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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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许长欢陪伴走过来的。 这是挚友,更是情同手足、亲密无间的亲人。 是她的姊姊。 你究竟想要什么? 殷长乐小心地抱着怀中的人,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了。她体内灵力所剩无几,满身的伤痕血迹消散不去,伤痕上的剧痛和灵力缺乏而带来的无力感让她在站起来后不觉踉跄了下。 这可不能说。 顾子衿微微摇头,颇为玩味地盯着她。 不过你可以将人先放在我这儿。 她挑了挑眉,大发好心般告知于殷长乐。 不必了。 殷长乐垂眸,伸出指尖小心地为许长欢擦去了脸上不小心落下的些许雪花,不曾再看她,只毫不犹豫地淡淡地回绝了顾子衿。 她的灵力有些维持不住了,以至于灵力罩都若有若无。 倒是连累了长欢。 许大长老估计也未曾如此狼狈过,殷长乐如此想着,眉间稍软,唇瓣微微动了动。 许长欢已奄奄一息,你不放在我这儿,我怎么帮她治疗? 顾子衿含笑反问道。 殷长乐闻言轻蹙眉,抬眸盯了她一会儿,最后收回了目光,冷声道了句: 立契吧。 她没有时间再拖延什么了。 顾子衿倒也不恼,对于她的警惕并无多少反应,甚至顺着她的话果真立下了一个契约来。 【殷长乐的气运可比许长欢的浓厚得多。】 【你倒也不亏。】 神识中的男人低低闷笑。 【自然。】 顾子衿眯眸瞧着这位曾经受众人崇敬追捧的殷剑君一步步稍有些踉跄的走下寒天雪域,目光在她腰间长剑上顿了顿。 何必呢? 她莫名有几分怜悯来。 【但是你当真会治好许长欢?】 【被我吃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吐回去?】 顾子衿冷笑。 【只不过这殷长乐自愿来顶替了许长欢,经此一遭她的气运也隐隐败落,更易吸取罢了。】 人身上的气运确实是得天独厚,生来便有的东西。 可这一样东西却不是永远都与宿主契合相连。 她当日挑着许长欢下手,正是因为殷长乐身上不知为何竟是有一层可怖的力量镇压着阻止她的灵力侵入。便是在她都已经设计将人赶出了宗门,让她受正道追杀之后,殷长乐身上的气运与宿主之间的联系也未有多少分离变化。 实际上,若当真比较起来,许长欢的气运可远远比不过殷长乐。 【却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顾子衿嗤笑,嘲弄不已。 她随意瞥了眼一旁被以灵力包裹着悬于半空中的女人,指尖微动,便这么拖着灵力膜回到了她在此间的住所中去了。 残月如血,阴森噬人。 啪。 又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中,双眸死死睁着,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黑袍兜帽的女人一手撑着长剑,一手捂着腹部那道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背脊微弯。衣袍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剑痕,破烂不堪。那双冰冷的眸中还染着未散的杀意,唇边血迹深深。 陡然的,远处隐隐传来的喧闹声叫她眸色微动,强忍着喉中腥味儿转身踏足离去。可就在她快要行出此间结界时,身后划破天际飞射而来的长箭毫不留情地插入了她的左肩中,让女人脸色愈白了几分,却未曾回眸,只咬牙继续撕开了一张瞬移符,传送到离此处较远的一片森林中去了。 瓢泼大雨骤然降下,殷长乐足下一软,浑身的伤都在发痛,腹部剑痕深入丹田,让她只觉得体内此时冷得厉害。她无力再支撑灵力罩了,甚至于无力撑剑而立,此时身形晃了晃,兜帽滑落,露出下面那张惨白无血的脸颊来。 膝盖沉沉,眸前恍惚,她一个不小心,便那样直直倒下了。 身下血色一点点蔓延着,又被这漫天大雨给冲刷稀释了不少。 全身都被打湿,凌乱发丝黏于额前,雨水遮掩了眸前,叫她下意识阖了阖眼,什么都看不清楚。 剑宗的林如岳,如今的剑宗长老。 果真是名不虚传。 那腹部上的剑痕上被他覆上了一层阴寒之气,一同划破皮rou,蔓延至骨髓之中。让殷长乐此时体内寒气冲撞,手脚都在发冷发颤。 实在是疼,疼得她忍不住蜷缩了下身子,就那么半趴在地上,颤抖着指尖取出所剩无几的灵药来,尽数倒入了嘴中。 只剩最后一个了。 殷长乐阖眸垂头,任由大雨砸落身上,衣袍上染满了泥浆。 散修联盟的道清 这是个符修。 她静静趴了会儿,等到那些疼痛被身体适应、足以忍耐后,便伸出指尖紧攥住了自己有些破损了的长剑,一点点撑着站了起来。 只差这最后一个了。 殷长乐目光冰冷,面无表情地抬眸望向了半空中的一处。 元婴中期的符修。 她慢慢地甚至于是蹒跚地走着,心中细细想着该如何动手。 只剩最后一个,长欢便能好了。 那些思量太过烦心,意识已经隐隐模糊起来了,她总得想些开心的事儿。 正道如今处处都在通缉她,每至一处便能听见众人对于殷长乐恶贯满盈、杀人成性的痛恨与义愤填膺之声。那些不堪的辱骂听入殷长乐之耳,倒也没让她感觉怎样。 索性她性子古怪孤僻,素来是不屑于听旁人的评价的。 长这么大,殷长乐就只在乎许长欢一人而已。 她的长欢可不会这般骂她。 殷长乐拉起了兜帽,掐了一个清洁决,淡淡走在这条遍布修士的街道上,漫不经心地听着耳边众人的讨伐之声,如此在心中想着。 长欢是最了解她的了,也定能信她。 待此间事了,她便先送长欢回宗门,日后相见时自有机会向长欢解释。 袖中长剑轻轻抖了下,殷长乐垂下了眼帘,就这么平静地一步步淡然自若地走至散修联盟一处分部的门口,随后亮出了自己偷取来的灵牌,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不久后,散修联盟内的分部长老被杀,再次轰动了整个修真界。 一连三位颇有权势的人死于殷长乐手中,此时的修真界里当真处处都是对她的通缉令。 殷长乐在杀完所有人之后,便一刻不停地去了雪域,见到了已经面色红润、气息平稳的许长欢。 只是 为何她还未醒? 殷长乐蹙眉,为女人把了把脉,确认她体内灵力已然充溢后,才稍稍松了松眉间。 过不了几日便能醒了。 顾子衿漫不经心地瞥了瞥她怀中的人,如此答道。 得到了答案,殷长乐也不再与她废话周旋,自小心抱着人转身便往雪域外走去了。 然而她并未看见,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女人眸色阴冷,抬手朝她体内打入了一道灵力。 殷长乐没有半分察觉,她只是抱着许长欢,躲藏着避过了所有的追击搜捕她的人,来到了天玄门的山底,然后将女人轻轻地放在了山底空地处,又弹指掐了一道灵力砸向了山底的弟子守卫。 她为自己贴了张隐身符,侧身藏在一旁,直至看着守卫的弟子发现许长欢并将她带上去之后才顿足片刻,静静转身离去了。 好歹是了却了一件大事。 殷长乐心下微微叹息了声,紧接着的,便要面对这无尽的追杀和世人的辱骂了。 她一路行过了很远,途中是整个正道的追杀。身上的血痕褪了又增,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 这种逃亡的日子终究也会让她疲惫不堪,辱骂声一日日入耳,到底也会叫她不觉生起两分怒意来。 残害同门,勾结魔族,背叛师门。 这些罪名她一个都未曾做过,实属无稽之谈。 杀害正道的长老。 这倒是做过了,那几个死在她手下的长老确如顾子衿所说,背地里所做的龌龊之事数不胜数,何德何能竟成了众人眼中备受惋惜崇敬的死在她这个魔头手下的前辈? 殷长乐拖着伤,一路奔往北方边界之处,那里是人族与妖族的分界之处,人妖混居,不受正道各宗的管束。 就在这途中,她行过一座偏僻小城时,因实在疲惫无力前行,只得停下驻足了两日。 这里守卫森严,可街上往来的修士竟也不少。 殷长乐仅剩些许灵石,趁此机会想去买些灵药备着,便于晚夜时戴上了面具,踏着灯火出了暂居的客栈。 外边有孩童玩闹之声,无忧无虑的快活,叫她听了也忍不住软了软眸色。 腿上陡然一重,殷长乐顿足,垂眸看去时却是一男童与同伴嬉笑时不小心撞到了她。 她微微抿唇,弯腰将这孩子轻轻扶起来了。 谢谢jiejie。 孩童眸光亮亮,对她笑得乖巧。 不用。 殷长乐指尖捏了捏,微微摇头。 jiejie,我想吃糖葫芦。 大胆的孩童非但不惧她,被她扶起后反倒是揪着她的衣角不放,软软地央求着她一个陌生人。 也不怕被拐了。 殷长乐淡淡想着,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了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 求求jiejie啦~~ 男童眨了眨眸子,对她笑得机灵又亲近。 腿上陡然被抱住了,殷长乐身子一僵,唇瓣便下意识紧紧抿了起来。 不远处是这孩童的玩伴们,正欢笑着看着他们。 僵持了片刻,殷长乐还是败给了他这乖巧又机灵的模样。 许是很久没有人这般靠近过她了,也许久没有人用着不含敌意和厌恶的眼神瞧她。 她最终还是转身去给这孩子买了一串糖葫芦,弯腰递给了孩童。 你不怕我吗? 殷长乐暂且没有直身,仍旧微微弯腰捏了捏男童的脸颊,如此问他。 为何要怕? 男童拿着糖葫芦笑得开心,歪着脑袋看她。 jiejie人美心善,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 殷长乐轻嗤了声,被这不着调的话给逗笑了下。这么小的孩子对她而言着实没有威胁,是以她也便未曾报以多少警惕,难得松软了几分。 可惜了,下一刻,她猛然睁大了眸子直身后退了一步。 脸颊上的面具被人兀的扯了下来。 男童的脸上还带着满满的笑意,如此玩笑一般地朝着她笑道: jiejie,且让我看看你的容貌。 周围陡然寂静了下来,修士中不知是谁陡然大喊了一声殷长乐,随后朝她打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与灵符。 殷长乐一时不妨,被击中了好几处。 她身上的伤尚未好,此刻抬手出剑也仅是勉强拦住了些许攻击。 自一个好人,变为世人唾弃杀之的正道叛徒,也不过几瞬罢了。 最后一刻,殷长乐眉间染血,再回眸望去时,那个方才对着她笑得开心的孩童此时已是满目惊恐。他的手中还拿着那张面具,天真且不谙世事,甚至迷茫于为何这些人会如此攻击于她。 指尖冰霜隐约,殷长乐眸中愈冷了几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挥剑咬牙抵住了几道赶来守卫发出的攻击,颇为狼狈地飞身逃去了。 逃不远的,这座城池门口结界已成,每一处都是搜寻她的人。 殷长乐引着这些人转了好几圈,最终一个转身躲到一处狭小肮脏的巷子里去了。 身上血迹深深,让她不得不为自己打了一道清洁决,戴上了兜帽,有些脱力地靠着墙边缓缓坐下来了。 一旁窝着两条野狗,浑身脏臭,正冲着她吠。 殷长乐阖眸忍着痛,不曾去管它们。 索性这畜牲也算敏锐,闻见了她身上的气息,只敢立于一旁不敢靠近,吠了一会儿之后见她没什么动作,也就窝回了原处。 天色将明,身旁陡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殷长乐睁眸冷眼看去,她的兜帽挡住了她大半张脸,此时袖中指尖掐诀,冰霜凝结,便要将这仅仅练气的女子斩杀于此了。 然而,她最终没有动作。 因为身旁被扔下了一个东西。 这一身普通短袍的散修女人怜悯地望了望她,施舍地扔下了一块灵石,随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她将她认成了路边乞讨、无家可归之人。 殷长乐怔怔地看着身旁被人施舍扔下的一块下品灵石,眸光直直,看着看着的,陡然间便笑了。 她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大半张脸,笑得浑身颤抖,其中又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无力抵着了背后的墙面,却仍在笑着。 若要此刻的殷长乐来说,她心中应是无甚伤怀之情,当真仅是好笑可笑想笑罢了。那些带着自嘲而又讽刺的情绪一点点蔓延在她心底,叫她止不住地发笑,垂眸摇了摇头。 可笑得太过了,待她撑着额头被喉中涩意止住笑意时,她才惊觉眸前一片模糊,水雾弥漫。 眼帘轻轻一颤,泪珠便不争气地自睫上垂落,砸在了她衣袍上,让她指尖渐渐湿润。 殷长乐自出生起便未哭过几次,被世人唾骂时她未曾哭,被众人追杀遍体鳞伤时她也未曾哭,对着顾子衿下跪哀求时她亦不曾掉一滴眼泪。 可如今,她坐在这条巷子里,与野狗为伴,被人视作乞丐般施舍时,这眼泪倒是不争气地落了。 可笑。 殷长乐勾着唇,任由眸中水雾凝聚垂落,微微昂头抵着墙面阖了眸。 她有些累了。 她想见见长欢了,她的师姐会护着她的。 殷长乐这般想着,疲倦nongnong。 未过多时,她的这个愿望便实现了。 再一次的追杀中,她被逼至崖边,无路可逃。 随后,她瞧见了心中所思的许长欢。 殷长乐撑着剑柄,望着那人自人群后走出,沉寂晦暗的眸中便忍不住闪出几分光亮与微不可察的希冀来,唇角血迹斑斑,咽喉中腥味弥漫,可这也没能阻止她下意识地便对着那人弯了唇,露出脸颊边染着血的酒窝来。 长欢。 这时她倒是顾不得那些对她举着的长剑和一双双憎恶的眼睛了,踉跄着便朝许长欢那儿走了几步。 唇中话语吐露了半截,剩下的却都随着她的步子而停下了。 那个穿着红黑长袍,眉目肃然的许长老只淡淡瞧了她一眼便垂了眼帘,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