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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105节

    “叫你把我的剑鞘乱送,你到底知不知道互赠剑鞘意味着什么啊。”

    非白看着她的侧脸,有句话没说出来。

    互赠剑鞘的意思她或许清楚,但她一定不知道亲手给他做剑鞘,意味着什么。

    竹排顺水而下,被风推着,拂面而来凉丝丝的触感。

    从这里还能看见不远处彻夜通明的茶肆酒坊,里面的很多道友还在击著而歌,推杯换盏。

    歌声穿过南霄山脉的风和月,传到他们的耳中。

    慕晚低声问:“那你呢,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祁念一想了想,一时竟答不上来。

    倒不是因为她没有打算,而是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思考许久,她才道:“去做一件,之前答应了别人的事情。”

    她答应了云娘,要把被困在无望海的人们各自的消息和信物送回他们家中。

    “可能也需要到处走,跑很多地方,说不定会碰到你们。”

    玉重锦乐呵道:“若是碰到了,就再一起喝酒!”

    “好。”

    “一言为定!”

    “那就这么说好了。”

    “谁都不许赖账。”

    祁念一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想,人生的相遇或许很短,但是有些人,日后再重逢时,哪怕擦肩只打个照面,也能肝胆相照。

    那夜的歌声传了很远,直到酒醒人散,仙盟派人去把醉倒在店里的人背回来。

    三个竹排竟然顺着水流荡出了很远,甚至都快出了偃阳川,直到祁念一被清晨的阳光照醒,看到身边陌生的景色,才把所有人都叫醒。

    他们忙不迭地赶回南霄山脉时,正好碰到一个又一个宗门成群结队地离开,曲微看见她,着急道:“小师姐昨晚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

    从偃阳川回沧寰,几乎是横跨大半个大陆了,光让他们御剑御空飞回去可能得要两三个月。

    灵虚子这次十分大方,派了沧寰专用的飞舟来接他们,眼睛一睁一闭,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已经回到了沧寰。

    为了绕开深渊,飞舟需要从南境上空绕道,祁念一在南境上空时,平静地睁开了眼睛。

    先前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南境确实被一种不明力量笼罩着。

    这样的力量她也不是没有见过。

    任何千秋岁强者,都能施展“领域”,以护佑四方。

    沧寰有这样的领域结界,青莲剑派也有,玉华清在南霄山脉现身时,那里也有。

    这是千秋岁强者的特征之一,南境既然也有相同的力量,那就说明,他们此前的怀疑并没有错。

    南境已经拥有千秋岁大能了。

    只是尚未入世。

    当南境那个千秋岁大能选择入世之时,恐怕会在大陆上引起轩然大波。

    如今大陆修真界的格局,已经稳定了数百年,除了两百多年前青莲剑尊突然崛起,带领青莲剑派占据一席之地外,东西中北的几大宗门和家族,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祁念一能确定,先前闻仲平带着闻家的一群小辈突然离开南境,为的不仅仅是她和谢天行两个人而已,他们一定还有更大的目标,比如向全大陆宣告,南境正在预备全面开放,向这个世界发出痛击。

    好在,他们出师未捷,闻仲平身死,那几个年轻的闻家小辈被送回家中,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怕是出不来了。

    这也是之后她才意识到的问题,那日非白借用她的身体绝地反击,不仅是杀了闻仲平一个人,更打乱了南境进驻大陆的计划。

    “也不知道小师兄怎么样了。”飞舟的另一头,传来几个小弟子的低声私语。

    七日后,阵师会将公开进行谢天行的审判。

    祁念一想到这里,缓缓闭上眼睛。

    ……

    距离上次离开山门,竟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她离家时还是初夏,此时却已经深秋,再过几个月,按照凡人的传统,都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再次感受到沧寰夹杂着海水味道的空气,下了飞舟之后的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只是心里同时又有些沉重。

    离开这里前往南华论道时,是谢天行带队。

    现在他们回来了,却把沧寰首徒给弄丢了。

    祁念一没有和大家一起伤春悲秋,她径直去了陨星峰,却发现自己的住处不远处,新立起了一个小房子,不大不小,瞧着位置通风还不错。

    这么多年下来,陨星峰都只住了他们师兄妹四个人,如今突然多出一个房子,她当然好奇,过去都还没敲门,略一靠近,就听到了有规律的砍伐声。

    竹林中轰然倒下一棵。

    背对着她砍竹子的人,穿上了沧寰的杂役弟子服,头发用发绳一系,简单的垂在身侧,从背后看去,线条优美的肌rou覆在他的后背上,抬手又是一斧头,竹子刷啦啦又倒了一片。

    祁念一:“……”

    她忍不住道:“没有人告诉你吗,陨星峰的竹林不需要杂役弟子清扫。”

    她以为这是陨星峰新来的杂役弟子,偶尔沧寰内务那边也会送几个杂役弟子过来定期给他们轻扫一遍,但没想到,对方闻言转身,嘴里叼着一片竹叶,懒散道:“抱歉啊,砍了你的竹子。”

    祁念一沉默着盯着他看了半天,因为这身杂役弟子服和他乱糟糟的额发,她还是看着那双非常有特点的下垂狗狗眼才勉强确定:“你是……陆清河?”

    陆清河扛着斧头淡淡应了一声,拎着被他砍断的竹子走到那个新院落边上,利落地把竹子劈开,给自己简单的做了点生活用品。

    “我总得要一点过日子用的东西,你大师兄又没给我,只能自己动手做了。”陆清河半垂着眼,还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竹子我就不赔你了,再多几个月就又长出新的了。”

    祁念一这才明白那日大师兄突然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去南霄山脉的原因。

    “原来你们找了大师兄来给你治病啊。”祁念一忍不住道,“你们上阳门,是诊金没给够吗?怎么还会让你自己做这些。”

    这段时间,陆清河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他以前虽然懒散不羁,但好歹清楚自己代表的是上阳门的脸面,一身法袍穿得笔挺,中西两洲著名的少年天才,到哪里都会受到追捧的阵法师,哪里做过这样的苦力活。

    那时她见陆清河,对方是高挑清瘦的身材,阵法师属法修大类,很多法修都不像武修那样精于锻体,陆清河也不例外。

    没想到短短十几天,陆清河连肌rou都练出来了。

    陆清河手上动作一停,丧着一张脸把自己的手展示给他看,指着身后的院落道:“不错吧,我自己做的。”

    “其实我芥子囊里放着不知道多少我生活能用的找的东西,但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一丝灵力都没有,连芥子囊都打不开。”

    陆清河又开始继续削竹片,淡声说:“七日后是谢天行的审判会对吧。”

    祁念一点头:“你会去吗?”

    “去,怎么不去啊。”陆清河眼睛勾了起来,“不过要稍微遮掩一番,不然回头让人看到我,个个都一脸同情,那我可遭不住。”

    他说着,歪着头打量祁念一:“你不会要替他求情吧?”

    “他该受什么惩罚就受什么惩罚,我们不会帮他求情,尤其是向你。”

    陆清河点点头,好笑道:“你们沧寰,还真是有意思。”

    他扯着自己身上的杂役弟子服说:“我去内务堂领这件衣服的时候,一路所有人都在跟我道歉,给我衣服的女弟子当时就红了眼,恨不得把内务堂当时所有的东西都塞给我,为了给谢天行赔罪。”

    陆清河扯了扯嘴角:“没必要,是真的没必要。”

    “那时我觉得,谢天行在沧寰是真的做的不错,能让这群同门这般挂念他,想要替他赎罪。”陆清河看着自己枯瘦的指尖,最近因为亲自造屋做东西,上面已经磨起了一层茧子。

    这对于往日的他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一定要亲眼去看看,他的审判结果。”

    陆清河低声说:“你们不是阵法师,不懂隐阵的可怕,哪怕我不要这一身修为,也要让这种邪术,彻底在这世上消失。”

    祁念一站在他的院门边,安静地听他说,而后才淡声说:“说出来好受点了?”

    陆清河一愣。

    “你讨厌他甚至恨他都不为过,这是你本该有的情绪,不需要因为沧寰其他人对你好而感到抱歉和羞愧。”

    心怀善意的人,才会因为在自己的心里拷上枷锁。

    那日之后,陆清河奇异地发现,他再在沧寰出没时,已经没有人再用那种夹杂着抱歉和伤心的眼神看着他了。

    沧寰上下都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前来治病的道友,也不再给予他一些让他难以承受的特殊照料,让他心里轻松了很多。

    短短七日之快,祁念一都还没有休整完南华论道每一战的所得,就已经听到消息传来。

    谢天行的审判会要开始了。

    第64章 阵师之刑

    阵师会的总部在中洲,从沧寰过去并不太远,因此,这一日有不少沧寰弟子早早的就出发,前往阵师会总部。

    祁念一在院外等着陆清河跟大师兄请假。

    作为病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要严守遗嘱,得到了温淮瑜的允准后,陆清河才放心地出门。

    祁念一忍不住道:“大师兄一定很喜欢你这样的病人。”

    不像他们三个,从来都是拿大师兄的医嘱当耳旁风,受伤后只要稍微好上一点都待不住,多在家闷两天就能上房揭瓦。

    陆清河换下了一身杂役弟子服,闻言无奈道:“我倒是想不遵医嘱,但温大夫对外人可没有对你们师兄妹三人这么心慈手软,若是让他不顺心了,他推脉行针时可是下了死手的。”

    陆清河不知想起了什么,露出一脸牙酸的表情:“真疼啊。”

    祁念一深以为然。

    沧寰上上下下在这一日都异常的沉默,谢天行的消息传得很快,她和陆清河走到黎城时,就连黎城百姓都在打听那个经常来照顾他们生意非常和气的沧寰首徒是不是出事了。

    祁念一要了两碗面,灵脉断绝的陆清河无法凝聚灵力,现在妥妥凡人一个,连最基本的辟谷都做不到,好在她也基本没有辟谷过,陨星峰上每日炊烟定时升起,极大的满足了陆清河的口腹之欲。

    还没落座,就听见店家正和店里坐着的另一个人说些什么。

    那人背对着祁念一,但背影她感觉有些熟悉。

    “敢问仙长,你们沧寰的那位谢小仙长可还好?”店里的老叟不好意思地问道,“前些日子听城里人讲了些事情,但或许没有准数,您若觉得冒犯了,也不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