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是妖猫 第13节
毕竟这是一个连面也不会煮,尚不能照顾好自己的人。 现在还要想办法给她做吃的。 等佘舟野昂首出现在她面前,指着母羊暖呼呼的肚皮对她说:“来,喝吧。”的时候,一切都破碎了。 他俯身观察了一下,估量了一下白缪的胃口,道:“管够。” 白缪歪头,脖子后仰:昂 她抬头看了一眼母羊沉甸甸的羊奶,比大猫母亲的还可怕。 瞳孔一缩,忍不住刮花了佘舟野的靴子。 糟老神仙坏得很,我看你是在为难本仙女!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佘舟野就差来捉她,按头喝奶了。 白缪又气又委屈,虽然她现在接受自己变成一只猫了,但这不代表她能对着一只羊的那部位下得去口。 她总相信有一天,自己会变回来,她还是那个漂亮的受人爱戴的桃止山仙君。 而现在,她只是一只小猫,一只佘舟野可以为所欲为的小猫。 他愿意的时候,可以给她体面,他若不愿意,她只能自己委屈着。 她就算饿死,也不愿受这种侮辱。 说到底,不是她愿意来的,向来都是仙女宫娥服侍她,是佘舟野搞脏手段把她弄下来,让她受这么多难,想想就难过得想哭。 亏她为他还吃了那个不知道放了什么料的脏东西,就该让他被人毒死! 可偏偏,偏偏她还是念着千万年一起长大的情分。 佘舟野不知道自己的小猫崽在想什么,那双眼睛里印着灶火,熊熊火焰燃烧,那火焰深处的情绪复杂,看得他愣住。 明明膳房很暖和,他却脊背一寒,突然觉得有点冷。 但他没在意,笑了笑,一只猫而已,他这一天被老夫人和表妹的事搞魔怔了。 “快喝吧。”他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水壶里,查看面条。 壶里的泡泡又冒了起来,遮住了他往里看的视线,佘舟野只得拿着筷子搅了搅。 捞出来,筷子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捞着。 他不死心,又捞了几次,但壶口太小,壶肚空间太大,手背被水汽烫了几次也没捞上一口。 白缪鼓着眼睛看了看,他沉默不语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抬起小鼻子,哼唧了一声。 此时窗外突然有了声音,吃完饭的厨子和徒弟回来了。 佘舟野本来专注地拿着碗捞面,听到外面有谈话声,冷静地放下碗筷,看了一眼自己第一次煮的东西,颇有些不舍的意味。 鸡蛋面特有的香味从壶里散发出来,汤色奶白,一看便很好吃。 他觉得自己于膳食一方面,还是有些天分的。 交谈声越来越近,他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手,有些不开心地抿唇,心道可惜 。 就在柴门被推开之际,他从容地捞起白缪塞到衣襟里,抬手撑开木窗,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壶,才翻了出去。 他特意在墙根留了一会儿,等着厨房的大师傅发现自己的杰作。 大师傅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定会如他一般有眼光,会欣赏他这不凡的作品。 大山师傅带着徒弟小山回到膳房,小山指着灶台前正啃着白头菜的母羊,惊道:“师父!你快看,羊羊怎么跑进来了! ” 他连忙将母羊拉下去,心疼地抢下半颗水灵灵的白头菜:“好可惜啊。” 大师傅看着被豁豁的灶台,还有一地羊屎蛋子,额头青筋暴起。 看水已经开了,徒弟又不在,只得自己就将小灶下的柴火抽出来。 这一凑近,就感觉不对了。 走时给大人烧的一壶干净水,不知道被哪个龟孙,给霍霍了。 此时木窗被人小小地掀开一条缝,两双滴溜溜的眸子注视着里面。 佘舟野和白缪侧过脸,均期待地望着大师傅的反应。 膳房里弥漫着一股羊屎蛋蛋味和鸡蛋面的清香味。 大师傅看着难以清洗的壶底,叉着腰,cao着一口蜀地方言对着空气怒骂。 “我日.你老母,哪个幺儿敢在你爷爷的水壶壶里煮浆糊糊!” “老子要是晓得是哪个憨包,老子鼻子眼睛跟你糊起! ! !” 第10章 从膳房回来后,佘舟野就一直在屋里呆着。 他心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尴尬到难以置信,直到现在的平静,毫无波澜。 但他还是会想起刚刚自己狼狈而逃的样子 。 大师傅骂他的话,他并不在意,但那句说他煮面是煮糊糊,像投石入水激起的一片水花。 大师傅否定了他的厨艺天赋。 他竟然不是一个厨房可造之材。 现在佘舟野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何必为难自己呢。 宽恕自己的手和胃,就叫膳房那边送东西来不是更简单。 他宽恕自己很容易,但白缪却不想宽恕他。 白缪卧在一方触体升温的玉砚台里,看着佘舟野伸手来抱她。 她凶巴巴地龇着牙,露出两粒小小的尖牙。 佘舟野揉了揉她肚子:“你是不是也没喝饱奶,饿了吧。” 白缪气“炸”了,身上发烫,毛毛根根立起,眼露凶光地看着他:还提喝奶,你不要脸! 白缪牙齿使劲咬上去,将他食指尖包进去,翻来覆去地咬。 她用行动告诉佘舟野:再跟她提吃奶,她就咬掉他手指! 让他手掌变成秃子! 佘舟野清冷的脸上露出怜爱的表情:“真可怜,是饿坏了吧。” 白缪突然噎住,一口气堵在肺里,气得肝疼。 她觉得自己现在气得快冒烟了,整个身体热热的。 佘舟野叫人送了吃食和羊奶来,将羊奶装在小奶壶里,再次将白缪抱起来,一只手抬着她脖子,一只手喂奶。 年轻清俊的男人,即便不苟言笑,又惹她生气,这长相也难以让人生厌 。 白缪扭了扭,卷起肚皮,用灵活的尾巴挡住他手里的奶壶嘴。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了,脖子底下的大手也热,她全身的毛都快烧起来了。 有些口渴,可闻到羊奶味儿,她又有些抗拒。 她望着佘舟野,有些不明所以地想,他看起来很美味。 小猫正挣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碧绿的眸子水润澄净,佘舟野抱着她找了张不高不矮的榻几。 他给榻几套上几层软垫,平铺开一条巾子,这才想起来遗留在膳房的那张巾子忘了拿。 此时白缪整只小猫都挂在了他手上,脸颊蹭着他,有些晕乎乎的。 佘舟野低头看着,望了眼手中没使用的奶壶,后知后觉:还没喝上呢,这就醉奶了吗...... 怎么感觉有些笨呼呼的样子。 她迷迷糊糊地躺在榻几上,忽然伸直四肢,放开了佘舟野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小猫的喘息声加重,翻来覆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佘舟野皱了皱眉,之前不这样,小猫崽睡着了基本没什么动静。 她是不是生病了。 他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帮助她,这是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动物,她不会开口说话,不会喊难受,也不知道怎么对他表达自己的需要。 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照顾好一只生病的小动物。 人生第一次,因为一个生命,手足无措,甚至,怀疑自己。 他最好是马上给她找个大夫。 可府上的大夫,只会给人看病。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让孟含把大夫叫来,马上又自己否决,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到让专人科的大夫给猫看病。 应该让孟含尽快找兽科大夫来,佘舟野暗自想,伸手拿了张大大的毯子将小猫裹住。 他开始回忆,是自己那日将她忘在门口忘了带进来,加之半夜壁暖不热,让她受冻伤了根基。 还是这一日没按时喂奶,让她饿坏了身子。 亦或者两者都有。 她从出生就跑到了他身边,从没自己喝过奶,被丢到母羊旁边,被吓坏了吧。 即便一直觉得她和别的小猫不同,长得也更大只。别的小猫还未睁眼时她已经活蹦乱跳了,但她只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对她来说,羊那么大,就是一个奇怪的庞然大物,她可能连母羊的奶都叼不住,也不敢去吃。 那尚是一只需要他小心照顾,极易夭折的小幼崽。 佘舟野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小小一只,躺在眼前的小猫崽,眼底满是自责。 他抿着唇起身,推开门。 孟含站在门口,见到大人眼角红红的。 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以为出了大事,孟含急步迎上去:“大人!出何事了。” 佘舟野嘴唇动动又闭上,孟含连夜找兽医的事,一定瞒不住,大家都知道他养宠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