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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回是涉险,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论,嫂嫂恐怕……是怨我的吧!” 思及此,慕容笙又有些黯然,微微别过头去,喝了一大口酒。 他近来心绪烦乱,一直在恍恍惚惚的猜度以后,很多时候又无法抑制的冒出自我撕扯的厌倦,争夺权位……果真是一件非常耗费心血的事情。 “她理解的,”严楠拍拍慕容笙的肩膀,神色认真,“小姑姑生前与她的母亲也是闺中密友,你别想太多,她不会介意。” 传闻中所言,严氏世代忠良,其下无论男女,皆子嗣能文能武,人品贵重。 果真是不差的。 这让慕容笙忍不住想,如果母妃和姑母,还有皇兄能活到如今,又该是何等艳绝的风光。 第69章 两全之策,莫过于此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大皇兄能够活下来,那么慕容笙大抵就不会被驱逐出京,长达十载。 他兴许会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兄长的庇护下,热切欢快,肆意打马穿过猎场,弯弓射箭,与众公子比试谁的猎物多一些。 又兴许会跟在齐诏身后,大胆的追逐自己所眷恋之人,不必瞻前顾后,步步惊心。 他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只可惜这天底下的事,从来就没有如果一说。 严家往后的皇室血脉,只剩慕容笙一人,所以他们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慕容笙身上。 每一个氏族的兴衰,都要其中的人付出巨大代价。 慕容笙十年前离开的时候不懂,现在啊……也总算明白了。 齐诏是一直在护着他的。 因为护着他,所以必须赶他出京,十载不见。 又因为护着他,所以仍旧会在他危难时赶到,以命相救。 慕容笙抬手,将手里的信笺投入烛火中,神色开始慢慢变得坚韧。 这一趟,兵权必须收回。 南境有两支军队,除却清河手里那一支,还有一支,两支都需要想法子收入手中,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差事。 这一桩差事,乾帝本来是给三皇子的,毕竟三皇子自小在军营中训兵,可谓是痴迷武学,于军中甚是如鱼得水,此事交由他,最是合适不过。 但清河亲自求到了他面前,这一桩差事,才算是落在了慕容笙头上。 对此,乾帝其实是怀疑的,并且亲自召慕容笙入宫问询。 “小七,此事你若不愿,朕绝不逼你!” “太后他老人家已经在为你选妃,即便不想要正妃,也得先娶个侧妃,瞧瞧你都多大了,身边连个人儿也没有……” 慕容笙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问出这一番话,他也是有疑心的。 亏空一案之后,慕容笙在朝中声名鹊起,如今势头正盛,他当真舍得放弃如今的安稳和好不容易获得的声望,去南境,替皇族收回兵权? 乾帝表示怀疑。 可那个自小不长在身边的孩子,闻言也只是郑重其事的跪下来,以头叩地,字字句句,皆表忠诚。 “儿臣自小长在离山,未曾为父皇尽过一日孝心,也没有为我朝做过什么贡献,有愧于皇子身份,而今正是需要儿臣回报的时候,儿臣自当竭尽全力,为父皇分忧!”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叫人动容。 乾帝随即展颜,在心里头对这个儿子大加赞赏,朗声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小七,临行前,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朕许你一个恩典!” 慕容笙停顿一下,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央了乾帝应一桩事。 “儿臣有一个心上人,想着成些实绩,再向您请旨,纳其为正妃,希望父皇成全儿臣心意,在儿臣功成之前,莫要提赐婚一事,即便……是侧妃。” “父皇开恩,就全了儿臣这回私心,替他求一份体面吧!” 慕容笙重重叩下去的时候,额头触在冰冷的地板上,只觉得四下生寒。 他没有其他办法……这已经是他目前最能保全自己的法子了。 两全之策,莫过于此。 第70章 兴师问罪 慕容笙从没想过,齐诏能逼至宁王府寻他。 彼时他正与严楠一同饮酒,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饮的正是严家人手皆会酿的桃花醉,入口醇厚,度数低,不大醉人。 两人聊了很多事情,从小到大,样样如数家珍般道来,各自的生长历程虽然不同,但性子却极是相合,一见如故,宛若上辈子的至交。 严楠说,他曾经无比艳羡长兄的风姿,他的骑马射箭,弯弓狩猎,都是长兄教的。 “自长兄过世后,严家失了依仗,确实势头不大好。” “阿笙,自此之后,我们严家的所有希望,就放在你身上了。” 原本是最最钟鸣鼎食的大族,却因先皇后与慕容笙的母亲,以至于大皇子接连过世,而逐渐呈现衰败之势。 严老虽德高望重,却年事已高,小辈们空有其才,却又囿于种种过往而受到忌惮,不得施展。 若不是慕容笙这一遭在其中动了手脚,那么远赴南境的差事,依旧不可能落到他身上。 闻言,慕容笙颔首,受了严楠一杯酒,一饮而尽,郑重其事的应了下来,“必不负所托。” 严七守在外头,心知无人拦得住齐诏,便火急火燎的往里跑,与自家主子报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