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页
书迷正在阅读:社畜每天都在被迫营业、偏见、豪门太太靠种田爆火、非典型官配[娱乐圈]、我暗恋你很久了[娱乐圈]、临危受命、电脑病毒崽崽两岁半、重生后我的画火遍了全世界、为绿茶徒弟当bking那些年(穿越)、成为公检法的团宠之后/长春
忽然,房中传出一声微弱的啼哭声。 顾宜春攥了攥手帕,与巧云齐齐扭过头去。 哭声过后,便立时没了动静。 顾宜春扶着巧云手臂,站起来往屋内去。 走近些,便听见陆奉御着急的声音:“打,打到他哭,打屁股,快!” 噼啪响亮的拍打声后。 包括顾宜春在内的满院下人,皆屏住了呼吸。 院中静的只有狂风咆哮的声音,树干掉落的吱呀声。 雪片沿着屋檐轻扫而过,擦着裙角很快溶成水珠。 巧云低声惊了句:“这都二月底了,怎的又下起雪来。” 顾宜春仰起头,雪片掉在她眉心,她伸出右手,慢慢覆到温热的小腹,是啊,都要立春了,怎么就下雪了呢?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 房中再度传出微弱却又连续的哭声,紧接着,有丫鬟高兴地喊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咱们小公子福大命大,往后定能逢凶化吉,一生富贵!” “是,是是!” ..... 月宁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孩子产出的一刹,她只觉有无数血液自她身下泄出。 攥着被褥的手,陡然垂在塌沿。 耳畔传来孩子的哭声,轻微绵长,像欢欢一样。 有人抓住她冰凉的手,一遍遍摩挲温热,喋喋不休的叫唤她的名字。 笼着烟雾的桥面,她孤零零站在桥头,远处的灯火零星点点,仿佛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浓烈的雾气绕着她眼帘晕开更浓的白雾,她想拨开迷障,却又仿佛越走越深。 有人在江面沿岸的楼阁里唱曲儿,声音宛转悠扬,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 有人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棍子吆喝着经过。 吹糖人的老人笑嘻嘻弯下腰去,给经过的孩子吹了水牛的模样,逗得孩子咯咯笑着。 然后孩子拿着糖人,不小心撞到她,抬头做了个鬼脸。 月宁才发现,不知何时,她手里提着个六角宫灯,下面缀着流苏,顶端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白珍珠。 她想举起来细看,不妨被谁从后推了把。 从桥面推到一处清幽雅致的园子,院中栽种着桂树,正值秋日,满树银黄,淡淡的香气说不出的沁鼻。 桂树遮住后面的光景,月宁却仿佛阴影知道有什么,是敞开的半月窗牖吗? 她提起裙子,慢慢从桂树后探出头。 轻软的帘帐迎风摆起,敞开的半月窗牖雕着精美的花样,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被拍了下肩膀。 扭头,却是个少了门牙的男孩。 他手里举着半串糖葫芦,神秘兮兮冲她勾了勾手,月宁蹙着眉尖,还没说话,就被他塞了满嘴的糖渣。 男孩揪着她的小髻,嘻嘻笑着。 透亮的光打在两人身上,月宁抬起手,发现纤长的手指变得短且肥糯,她甚至要垫起脚尖才能够到男孩手里的糖葫芦。 她着急的想喊他,吐出来的字却是:“哥哥,给我!” 第三十四章 天雷 枝头新折的梅花, 沾着一抔白雪,甫一进门便融成莹亮的水珠,行走间掉到枝子上。 房中燃着地龙, 门窗紧闭,紫檀雕花落地宽屏上绣着四季百花图, 淡淡的熏香自床头矮几上徐徐升起, 挨着的拔步床中,皆是新换的被褥, 绸被上面绣着金丝银线,滚成吉祥如意的暗纹。 入目先是看见乌黑浓密的发丝, 陷进枕中苍白无血的小脸,那睫毛在光线的笼罩下,如同蝴蝶的翅膀, 脆弱而又纤长,微启的唇瓣沾着药汁的黑涩,柔美的颈项消失在藕色绸面下。 “哥哥, 给我!” 似是无意识的呼唤, 床畔那人猛地抬起头来,握着细白小手的手指倏地攥紧, 月宁的眉蹙成尖儿,裴淮俯身上前, 抬起胳膊将她额前的湿发抿到后面, 呼吸与她缠绕一起, 他哑着嗓音, 低低出声。 “你叫谁?” 月宁难受地哼了声,唇角溢出不适的呻/吟。 裴淮却不罢休,掰着她的小脸面容阴冷地凑上去, 仿佛非要逼问出答案:“你梦见谁了?” “你们在梦里作甚?” 梦里的人转眼即逝,月宁站在偌大的庭院中,桂花的香气若有似无,仿佛哪里有人在唤她名字,她陡然转了一圈,什么都看不到,天地都在跟着旋转,那声音不绝如缕的灌入耳中。 “囡囡,过来喝鱼羹。” “乖囡囡,这个字念孙,孙....” “我们囡囡比哥哥乖多了,等明日上元节,母亲和爹爹带囡囡去逛灯会,坐船游湖,那么大的鳌山灯海,让爹爹驮着囡囡看。” “哥哥也去。” “好。” “哥哥给你买糖葫芦,都给你吃,嘿嘿...” 稚嫩的童声像是回旋在耳畔,久久不能断绝,月宁焦急地东张西望,可除去盘桓缭绕的说话声,她什么都看不到。 支开的半月窗牖忽然咔哒一声合上,她跑过去,伸手用力拍打,与此同时,所有声音消失不见,敞开的门犹如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合上,盛开的簇簇桂花瞬间枯败掉落,翠意丛生的枝叶眨眼焦黄一片,高墙耸立的庭院中,放眼望去,仿若化为凄清冷寂的存在。 月宁张着嘴,想发出声音,可喉咙好像哑了,她用尽全部力气,把手括在唇边,除去温热的空气,没有半点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