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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山下已经隐隐有袅袅炊烟徐徐升起,可半山腰上青墙灰瓦建筑精雅的二层小楼却仍然一片寂静。 同一个院子里一园之隔的另一座二层小楼二楼卧房里,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已经摆在桌上,却是孤零零地无人品尝。 “王爷,您伤势未愈,纪姑娘说不宜久站,您不若先用了膳再稍事休息?” 靳一恭敬的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小心看了眼从早上起就时不时在窗边站着向远处眺望的主子,想到令王爷如此行为的根由,又默默垂下眼。 缪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往山下的方向搜寻,他只是在安排事物听他们汇报各地传来的消息时不自觉就站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不适之感是因为什么,只是没想到她的存在会对自己的影响如此之大,明明之前几日他们也不曾碰面,他也未曾有这种悬而未落的不定之感。 如今她不过是才离开一日不到,他便心神不定,如此陌生不可控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皱眉抗拒。待看到山道上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后,眸光顿了顿。旋即毫不留恋的转身在桌前就坐。 第10章 劫起 不多时,靳五便归来复命。 “禀王爷,纪姑娘此去并未与人透露您的消息,属下也不曾发现有京城的探子在城中徘徊。” 缪靳等了两息未等到下文,便冷冷抬眼看去:“与何人见面。” 靳五虽是直脑筋,但也能察觉到主子的气息变化,只是不知道是因何不悦,便老实答道: “回王爷,纪姑娘入城后便与今晨上门的书生分开,随后便进了四海茶楼,与一位叫做百晓生的书生对坐交谈许久,随后便去了城中一家玉颜坊待了小半日,又去药房待了半个时辰便与那书生一道返回。” 他已将今日所见事无巨细的说出,可屋内冷然压抑的气氛却不曾轻减半分。刻板的脑子突然灵光一现,又接着说道:“王爷,我听纪姑娘与那位百晓生约聚似是在找什么人,那人就在我们北疆领地凤凰城里。还有--” 听到这里,缪靳的脸色本是已经有所和缓,心里已经在思索安排人手替她找人之事。却在听到还有二字时,神情已然凌厉。 “还有何事。” “那位百晓生与纪姑娘举止亲近,相谈甚欢,分别时,纪姑娘与他荷包,吊坠互送。” 话音落下,屋内温度骤降,安静得落针可闻。 靳五单膝跪着听令,却一直没听到叫起,也没听到问话。不经意抬眼间,就见站在王爷后面的靳一和靳三正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他,他愣了愣却如何也猜不透,便又重新低下头老老实实跪着。 此间之事,外人并不知情。 两日后到了拆线之日,纪妤童刚一露面,就被一个同样穿着黑衣,面无表情但长相俊秀的男子快步接走药箱迎了进去。 而相对她较为多见一面的那个气质憨憨的黑衣大汉却不见人影,她下意识四下看了眼,便在柴房门口寻到人影,正一剑一个劈柴呢。 她虽然疑惑但并未多想,便脚步一转进了卧房。 七日不曾过来,再进到这屋子里时,便猛然感觉这里大不一样。明明家具还是那些家具,但却因为用的人不一样,物品摆放的位置不一样,好像整个屋子都变了。变得肃然,凝重,令人下意识心神收敛不敢造次。 从门口到床前不足十米,纪妤童却已经想了很多。她在现代时虽然没有接触高官巨贵,但电视里新闻联播上却没少见过,拥有能够改变气场气势的人,绝非一般人。 可她到底对天昭国了解不深,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何身份,只是提醒自己不要说多余的话,也不要做多余的事,安安稳稳的把人送走最重要。 所以她只是极为疏离客套的问了他这几日的情况,便不再多言,低下头一心都扑在处理伤口拆线的工作上。 而缪靳却在两日前听靳五回报那句疑似她与旁人交换定情信物后,便一直存着不快。好似自己的囊中之物被人觊觎,凭空多了些不可控因素。再见她又恢复成第一次与自己见面时的生疏客套,要与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心里那口郁气便越加的深。 但他向来心思深沉,如何也做不出质问她因何态度有变的幼稚之事,便只用幽暗的鹰眸寸寸不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每一个动作。 这样极具侵略性,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纪妤童就是再迟钝也感觉的出来。但她下定决心少与他们接触,便硬是顶着灼灼的似要将她看穿的视线,僵硬却不出错的将他身上的线一一拆了下来。只是这么拿捏着动作一番下来,不免浑身僵痛,额头和后背也出了汗。 她舒了口气收好东西拿帕子试了汗,才侧过身对上他的目光:“靳公子身强体壮,伤口愈合的很好,如果可以的话近一个月还是要忌食发物,另外,如伤口瘙痒属正常情况,无需多虑。” 听到她体贴关怀的话,缪靳幽深冷暗的眼神才松动些,便也稍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正要说话,就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冷如寒霜。 “多谢靳公子所赠的雪玉膏,药效确是比我配的药药效佳。待回去后,靳公子不妨再请这位大夫复诊以保万一才是。” 纪妤童说出这番话后背都湿透了,实在是这人目光太过锋利。希望她顶着压力说的话他能够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