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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病症十分奇怪,连医者都有些摸不清,但一想起在其受伤之前,确实落了水。 难道是因此才得了风寒发了的高烧?这风寒也未免来得太快了些。 但见他这般笃定,医者也不好再开口,兴许他的体质便是如此,贵人吩咐什么便是什么吧。 于是他留下了一句“贵人此症恐乃重症风寒”,便下去开了药方。 “什么重症风寒?”小莲也是头一回听这种病,她想问杨二川,但想到杨二川这见识未必懂,于是转而问向霍三。 霍三只摇了摇头,倒是霍二开了口,“兴许是一种难以治好的风寒吧,我们郎君的体质自小便怪,被射了一箭不说,方才好像还落了水。” 他叹了口气,表示十分惋惜,“也不知我们郎君这病到底还能不能治好。” 杨二川捅了捅小莲的胳膊肘,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看吧,我就说我在画舫上听见有什么东西落水了! 小莲白了她一眼,又问,“这病当真这般难治?” 霍二撇着嘴道,“难说。” 杨二川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追问道,“会死吗?” 这回,小莲往他脚背上狠狠一踩。 他还未来得及发出声响,却被一阵清脆的声音截了胡,“你们在说什么?” 小莲忙解释,“没什么,医者只说霍郎君得了风寒,得多休息几日呢。” 霍二似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并补充道,“是重症。” “重症?”杨幼娘还是头一回听这种病,但回想起霍桑这种面对如此程度蒙汗药还一丝不苟活蹦乱跳的变态样子,杨幼娘似乎有些信了。 恩,任何奇怪的病出现在霍桑身上,或许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可他为何会病得如此重? 她脱口而问,“会死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霍二一恍惚,一时没收住他的小鸡啄米,杨幼娘竟是咯噔一声。 不过只是挨了一箭落了个水,怎么就死了呢! 杨幼娘有些慌了。 她将手里捧着的热腾腾的粥交给小莲,匆忙进了屋。 冰凉的手背轻轻靠在了霍桑的额头上,她瞬间被这火热的温度烫了一下,一下收回了手。 “你可当真是个缺心眼儿!” 她骂骂咧咧地拿了棉麻布,汲了凉水敷在他额头上,也不知他是个什么体质,竟是说发烧便发烧了! 霍桑委屈地看着她,他想要去抓她的手,但杨幼娘丝毫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来在画舫上摸着他身子是热的,并非是她一时感觉错了,很有可能是他原本身子便是热的。 霍桑哪里肯说是因为自己出来得急没带换洗衣裳,又日夜兼程把自己给累的。 他的身子本就这样,只要累了便会浑身发热。 天知晓当他远远瞧到她的身影,恨不得直接将这女人锁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哪里都逃不走。 可他来汝州另有任务,根本无法这么做。 既如此,他也只有化主动为被动,让她乖乖呆在自己身边。 于是他虚弱地咳了几声,双眼朦胧地看着她,“兴许是落了水的缘故吧,我这副身子,本就是坏的……” 杨幼娘没好气地转身给他换了一盆凉水,又细心地给他擦拭降温。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好些,霍桑觉着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于是道,“我与阮柔……” “废什么话!既然病了就好好躺着!”杨幼娘瞪了他一眼,“病好后把和离书给我,你与那贵人的事,我没兴趣掺和。” 她冷着脸,是真的生气了。 霍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尖却是nongnong地犯甜,她心里有他才会吃味! 所以她与江玉风没可能了! 思及此,他一时没忍住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幼娘的手微微一顿,露出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笑什么?” 霍桑心头一慌,连忙找补,“从未有人如此细致地照顾过我。” 也是,那人是高高在上的矜持贵人,又怎么可能像她这般如此低头俯首照顾人? 杨幼娘脸色更差了。 恰好小莲端着药过来,看着她脸色这般差,也不敢出声,只留下一句“药好了趁热喝”,便一溜烟儿跑开了。 杨幼娘将手里的布放下,转身将那碗漆黑的药端了起来,正欲给他递过去,又看他如此无法自理的模样,于是只好捞起碗里的汤勺,舀了一勺放在嘴前吹了吹,又递到他唇边。 霍桑很享受被她照顾的感觉,于是毫无心理负担轻车熟路地张开嘴,配合着她的频率,将那勺药喝了下去。 “苦!”他整张脸几乎拧在了一起。 若是换作旁人,这么拧实在难看至极,可换做霍桑,这么拧着倒像是院子里开着的月季花,褶皱多但很好看。 杨幼娘嫌弃道,“药哪有不苦的?你想活还是想死?” 霍桑微微一愣,哪有人这么劝人喝药的?可想起当年在霍府时她也劝过,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当下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活。” “那便都喝了!”杨幼娘舍了汤匙,将药碗递过去。 这么一勺一勺喂实在太慢了,常言道药到病除,吃药不一定能好,但不吃药定然不会好! 面对面前这一碗漆黑又散发着不知是何气味的药,他为难地看了一眼杨幼娘,坊间不是传闻,若是药苦,可以吃蜜饯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