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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嘉琛笑:“幸亏你是被我降维打击到,不然……” 江予乔好奇侧目看他:“不然什么?” 时嘉琛说:“对于涉世未深的年轻小姑娘来说,老男人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存在。明白吗?” 可能早几年江予乔还不会明白,但现在她几乎秒懂。 她笑着在他耳后吹气,小小声说:“你果然是男人的叛徒。” 时嘉琛眸光一暗,看向不远处的车子,沉声问她:“车上还有套吗?” 江予乔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爆捶他肩膀:“你神经啊!我在跟你聊天诶!” 时嘉琛托着她膝弯的手微微一紧,拇指在她膝侧摩挲一下,笑道:“那就好好聊天,不要有这些小动作,会让我误会你想要。” 他在欲望这方面一向坦荡,江予乔心下微热,伸手捂住他的嘴,哼哼道:“好了,你不许说话了,听我说。” 两人一时静默下来,唯有头顶的月光和道路两旁的路灯作伴。偶尔身侧有其他行人走过,或嬉笑玩闹,或低声聊天,是琐碎生活,也是浪漫烟火。 江予乔安静了一会儿,环住他肩膀,两手在他锁骨中间交汇。 她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到仿佛我也是个可以摆脱世俗规则的人了。可是,一切都是假象。现在回想起来,刚毕业的那几年真是兵荒马乱,生活一下子变得面目狰狞。上学时,成绩可以代表好多好多东西。可上了社会,完全不一样了,好像不管做什么,都必须有一个完美的结果,工作要升职加薪,恋爱要顺利结婚生子,否则就是个loser,这些可比考试难多了,也崩溃多了,以至于我曾经一度把你当成我的救命稻草。” 江予乔长长地叹了口气,眨眨眼,压下眼中渐起的湿润。 她说:“你还记得那时候我跟你提结婚吗?” 时嘉琛说:“记得。” 江予乔小幅度地缩了缩脖子,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前来认错:“其实那时候是我对你的爱浓度最低的时候。” 时嘉琛微怔,倒不是因这句话沮丧或是什么,而是因为她居然坦然地承认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江予乔讶然,可随即又点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唉,其实我也猜到啦,你肯定知道,但你就是不说。” 时嘉琛笑了一下:“要不怎么会有‘默契’这个词。” 江予乔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以为结婚就可以解决我当时面临的所有问题。但同时,我的潜意识也开始问我,如果这样的话,我到底是在为爱结婚,还是为了逃避问题结婚。我突然意识到,我根本没有能力挣脱世俗规则的束缚,我跟你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江予乔抬头望望月亮,长叹一口气,说:“这个认知让我好沮丧啊,我的自尊和虚荣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结婚对我来说又多了一层含义,那就是用来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的工具。我把‘结婚’与‘你爱我’这件事捆绑,我要让你向我证明你爱我,你在平等地爱着我,所以你必须跟我结婚。” 说到这里,江予乔又把脸凑过去,贴贴时嘉琛的侧脸,闷声问他:“我好坏对不对?” 时嘉琛思忖片刻,说:“也不是坏,只是人之常情。但说实话,那时候我确实动摇过,想就这样结婚算了。” “为什么呢?你不是一直要那种有人格有灵魂的伴侣吗?我那时候都没有灵魂了。” 时嘉琛说:“不知道,但看到你难过,我就想有所妥协。而且你年纪还那么小,有很多成长空间。如果婚姻能让你有安全感,让你能安心地成长,其实也算殊途同归。” 江予乔像是吃了一口比利时巧克力甜筒,甜到发齁:“可是我还有更坏的呢。” 时嘉琛“哦?”了一声。 江予乔说:“还记得我们分手那晚吗,因为詹子秋那句话,我彻底爆发。” 时嘉琛想起了那个晚上,他们中途离席回到家中,江予乔拖着行李箱,满屋子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最后不顾他的阻拦冲出了大门。 江予乔说:“不是说他那句‘玻璃弹珠’对我没影响啦,只是说可能影响没那么大。可当时我们之间关于结婚的事一直谈不拢,我就觉得我好丢脸好失败,可是,我又怎么能像个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离开赌桌呢。正好,詹子秋送上门了。” “哇,这世上还有比进入受害者角色,迅速占领道德高地去指责、去争取利益更能保全尊严和脸面的事吗?”江予乔哽咽重申,“我真的,超级坏的。” 时嘉琛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拒绝受害者角色带来的好处,我也一样。” 他顿了顿,自嘲地抬抬嘴角,说:“我也曾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将你的不可理喻放大到极致,这样就可以掩盖我在处理我们的问题时的疏忽,比如没有认真考虑到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在那个年纪,本身就受到比我更多情绪上的压力。这个社会很吊诡,又不给女孩子们平等的资源和通道,又要对女孩子们提各种各样的要求。而尚未积累到资本的年轻女孩更是食物链底层,好像谁都可以指摘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