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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乔眉心一跳,蓦地攥紧手机。 她随着人群走上大巴,没有忽略百感交集之外,一闪而过的那一丝丝雀跃。 太吊诡了。 她的座位正好靠窗,坐下后,趁身边的位子还没人过来,她点开微信,给时嘉琛发了个:嗯。 时嘉琛很快问:我能过去吗? 江予乔呼吸微滞,视线因为大脑骤然充血,出现极短暂的模糊。 她换着手拿手机,双手轮流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打字:你们公司的事,我怎么知道。 时嘉琛的回复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总说不知道。 江予乔心脏再次出现坠落式疼痛,同时也有一股自厌和无措的情绪在胸腔里回荡。 她眼圈泛红,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戳着屏幕:我就是又犹豫又莽撞,我就是不知道不知道都不知道,我还是颗泥巴里的玻璃弹珠,我现在好烦好难过,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她一股脑点了发送键,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然而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她忽然又后悔,赶紧撤回了这条消息。 时嘉琛一直没有回复,也不知他看到了没有。 江予乔心烦意乱地按灭屏幕,一抬头,叶飞在她身旁位子坐了下来。 两人恰好对上视线,叶飞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随后惊讶道:“老大,你哭了?” 江予乔赶紧整理情绪,恢复往日在外人面前的稳重平和,淡淡道:“没有,就是腰痛得厉害,应该姨妈快来了吧。” 叶飞感同身受地说:“生理期可真烦,来了烦,不来更烦。”顿了顿,又道,“连我们的铁娘子都被折磨得红了眼。” 江予乔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到度假村约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好在淳县本就是个旅游胜地,一过收费站,外面的空气都清晰可见地变得澄澈起来。虽隔着茫茫夜色,但一路过去山的轮廓水的倒影,如同一长卷清隽的水墨画,叫人心情也跟着空旷起来,消弭了一路过来的疲倦。 江予乔跟叶飞住一个房间。 收拾完行李,江予乔去上洗手间,发现大姨妈真的来了。 她干脆直接洗了个澡,换好睡衣后,便躺在了床上。 叶飞要下楼吃晚饭,扶着门把手问她:“老大,要给你带点吃的回来吗?” 江予乔肚子隐隐作痛,没什么胃口,窝在被子里闷声道:“不用。” 叶飞哦了一声,轻轻阖上门走了。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江予乔迷迷糊糊地进入一个半梦半醒的假寐状态。 意识像是从身体里脱离,飘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在大巴上给时嘉琛发微信的场景又在脑海中浮现。 她睡得很不安稳,一时是看到自己把信息发了出去,一时又是另一个自己赶在她发出信息前,按住了她的手。 最终,她整个人一抖,猛地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后,她才拍拍脑门舒了口气。 拿过手机一看,她才睡了半个多小时。 屏幕上显示多条未读信息,她一一点开处理。 看到列表中浮起来的时嘉琛的头像时,她心头重重一跳,抿唇盯了屏幕一会儿,才屏着呼吸点开。 时嘉琛不知是没看到她撤回的消息,还是故意避而不谈,只在那头轻描淡写地问她:安顿好了吗? 江予乔情绪已经平复许多,想起刚才车上的不耐烦,又觉得对不起他。犹豫两秒,回过去一个:嗯。 时嘉琛又问:现在在做什么? 江予乔扫视房间:躺着。 随即,又觉得这样一问一答格外刻板,就好像两个被按头相亲的男女。 她想了想,打字:你像是在做问卷,一直提封闭式问题。 时嘉琛反问:我可以提开放式问题吗? 江予乔下意识想回复“我不知道”,可拇指触到屏幕时,又不知怎的变了主意,回答:随你。 时嘉琛半晌没有回复,江予乔捧着手机等了会儿,忽觉自己这样好傻,忙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可没过几秒,枕头下就传来嗡嗡的几声震动。 江予乔刻意在心里从一数到二十,才将手机重新拿出来。 点开来看,果然是时嘉琛的信息。 时嘉琛说:这么早躺着,身体不舒服? 江予乔摸摸小腹,抿着唇角,回了一个“嗯”字。 随即神思发散,倒是想起以前跟时嘉琛在一起时,他总会记得在她生理期,帮她准备好止痛药、热水袋,还有她喜欢吃的小蛋糕和巧克力。 她从刚开始的受宠若惊,逐渐变得习惯。后来分手想起这些,又觉得痛彻心扉。到了今天再回想,倒是体会到了细节处的脉脉温情。 不知走神了多久,门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江予乔回神,朝门口喊:“谁啊?” “客房服务。”一道温和女声传来。 江予乔心下疑惑,掀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走到门后,从猫眼里望出去,果然看见一名穿着酒店制服的年轻女士。 江予乔警惕心十足地插上防盗插销,这才将门打开有限的缝隙,从缝隙里问:“我没叫过酒店服务。” 女士敬业地笑道:“是一位姓时的先生叫我们送上来的。” 江予乔微顿,随即看向她手中的托盘,是她最喜欢的榴莲千层,边上还有一个印着米菲兔图案的透明橡胶小热水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