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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陈殊当初当掉的那块儿手表,放在桌面上。 这些,陈殊苦苦隐瞒,不想被曝光于人前的事实,就这样被李纵云轻飘飘说出来,使她感到万分的震惊。 陈殊的那只表看起来很特殊,如果要深究,就会发现这只表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就好像陈殊自己,仔细探寻下来就处处都是破绽。 桌子上那块儿手表,依旧在转动,滴滴答答,陈殊楞在哪里,脸色渐渐发白,良久:“你这不是了解,是调查!” 了解和调查,这在李纵云眼里是一回事,他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吗?” 陈殊站起来,勉强笑笑,心里发憷:“你了不了解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十分的不了解你。不,不只不了解,还十分的陌生,令人害怕。” 记忆中的李纵云总是很有礼貌的样子,是个谦谦君子,很懂得尊重别人,绝不是今天这个咄咄逼人又令人窒息的样子。 李纵云皱眉:“害怕?为什么?因为我一眼看穿,你那些费尽苦心掩盖的事实?” 陈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深呼了一口气,苦笑:“是,聪明人,总是叫人害怕!” 李纵云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怕?或者换一种说话,你为什么要掩盖那些事实呢?有什么是不能被人知道的吗?” 虽然陈殊的举动,在李纵云看来很奇怪,也不十分认同和理解,但他也不能超出认知范围的去猜测——陈殊不属于这个时代,是穿越而来的。 听到他这样说,便是没有猜到陈殊离谱的遭遇。陈殊反倒松了一口气,冷冷道:“不为什么,出名很好吗?特别是在这个乱世,出名的女孩子,能得到什么好结果吗?”说罢站起来:“我要回去了,告辞!” 陈殊这样的惊慌失措,李纵云叹气:“陈殊,你大可理直气壮一点儿!” 陈殊开门的手顿顿,反问:“什么意思?” 李纵云站起来把门关好,道:“写《大国崛起》不外乎你有才华,别人或许怀疑是别人代笔,但你对西洋诸国历史侃侃而谈,很是了解,完全不必理会。懂做肥皂,如你所说,会做肥皂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完全不必要隐瞒的,也完全不必要心虚。” 说着双手扶住陈殊的肩膀:“你完全可以不这么惊慌失措的,陈殊!” 陈殊深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推开李纵云,语气变得很冰冷:“是,我为什么要心虚!李参谋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告辞了。” 陈殊拉开门,登登登几步下了楼梯,出了那馆子,这才觉得呼吸顺畅起来,扶着墙站了一会儿,深深检讨:以往自己果然到处都是破绽,写文章,开肥皂厂,的确太引人注目了。还去见了上海都督,在廖公面前大言不惭,只怕在他们看来,自己的确是来历不明,引人怀疑。即便是见了几面的李纵云,也这样的敏锐…… 小五从楼上下来:“陈小姐,您没事儿吧?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参谋长呢?” 陈殊不知道什么了,一阵反胃,指指上面:“他在上面呢……” 小五直觉是两个人吵架了,正想去二楼瞧瞧,就见李纵云手上挽着军装外套,一身白衬衣出来了:“参谋长,陈小姐好像不太舒服……” 李纵云伸手去抚陈殊的后背,却见她发抖:“怎么了,酒喝多了吗?” 陈殊转了个身子,李纵云的手自然没处放了:“我没有不舒服,我想回去。”这里究竟是哪里,陈殊都不知道,大晚上贸然一个人,陈殊可不敢。 李纵云感觉到陈殊的冷淡,他缓了缓语气:“陈殊,没有人会去特意调查你的。我只是想了解你,你上次不是说,我们不够了解吗?” 了解?陈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问:“这就是你所说的了解?” 李纵云道:“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而已,没想到吓着你了!” 说这些毫无意义,陈殊现在只想回去,坚持道:“今天我不想说这些了,我想回去,可以吗?” 李纵云只好转头叫小五:“小五,开车送陈小姐回去。” 小五开始见李纵云同陈殊说话,便站得远远的,听了李纵云的吩咐,便立马跑过来,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陈殊头疼得厉害,胃里也不舒服,闭着眼睛偏在车窗上,很没有精神,一路无话。 李纵云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一点,叫陈殊透气,又怕她冷,拿了军装外套盖在她身上。 车里的气压很低,小五专心开车,一句话也不敢说。 到了地方,陈殊默不作声的下了车,李纵云跟在后面,叫住她:“陈殊,你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陈殊顿住,沉默良久,转过身道:“谁会喜欢一个随时随地调查自己的人?这只会让人害怕,李参谋长!”陈殊吸了口气,只觉得腹部更加疼了。 李纵云楞在哪里,又听陈殊说:“不过也不要紧,天底下……天底下的好姑娘多得是,李参谋长也不缺人喜欢的。” 不等李纵云再说话,陈殊就关了门,上了台阶。 冯太太一家人都还没睡,见陈殊脸色极差:“哎呦,这是做什么,脸白得嘞?” 陈殊摇头:“没什么,多喝点酒,胃不舒服。” 咚咚咚三声,外面有人敲门,冯太太去开门,见是李参谋长:“哎呦,陈殊不懂事的,怎么不请李参谋长进来坐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