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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委屈吗?”楚恒看着她问。 时嫣摇头,“不委屈。” 只要还能待在他的身边,她就算受再多羞辱也不觉得委屈。 “你怨恨朕吗?”楚恒再问。 时嫣再摇头,“臣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没有!” 楚恒追问:“为何不委屈,为何不怨恨朕?” “皇上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乃是祖制,多年来,只有臣妾一个皇后,已经是不合规矩,如今多了淑妃meimei,臣妾只会高兴,不觉得委屈,皇上新人在侧,一时遗忘了臣妾这个旧人,也是人之常情,臣妾是一国之母,自然不能善妒,因而不会怨恨皇上。” 这番话她说得十分平静,楚恒听着却并不平静。 时嫣这副样子,仿佛是习惯了原主的渣。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在原主最初改变的时候,她一定难过万分,悲痛欲绝,之所以能像现在这般平静的阐述着事实,是因为这一年多来,她已经接受了原主变心的事实。 她觉得自己无力改变,就只好接受,以图能够长久的留在原主的身边。 真是一个痴情的傻姑娘! 宫人端了茶水点心过来,放下后恭敬退了出去。 楚恒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你能这么想自是最好。”顿了顿,他又道:“淑妃向来任性又小家子气,不如你端庄大度,朕心中都明白,既然你说昨日你没有推她,朕便信你。” 时嫣一愣,看他的眸光中全是惊讶。 他说他信她? 这可是自林清荷入宫以来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原来他心中还是相信她的吗? “今辰我接到赵国的国书,说是有使臣来访,前来探望你,算算时间,这几日便要到了,你且好好休息,到时与朕一同接待使臣。”楚恒再道。 原文中,赵国的使臣也是这个时候来的,在不久后,时嫣就会被诬陷与使臣有染,被废后位,打入大牢。 好在他在使臣来之前穿过来了,不然又是一个火葬场。 时嫣听说赵国有使臣来,眸中亮起了光彩,不知道来的是谁呢?不过不管是谁,只要是家乡的人,她都欢喜。 她福身应道:“是。” 楚恒不好久待,放下茶,站起身要走。 时嫣行礼恭送。 楚恒走到她身边时,无意中看到她手腕上的镯子,想到什么,道:“这镯子自你嫁来齐国那日便戴着了,戴了多年,也是陈旧,以后不要再戴了。” 时嫣行礼的动作就是一顿,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玉镯,鼻子阵阵发酸,但还是应下,“是。” 楚恒走后,沁桃眼眶就红了,之前听皇上说信公主,她还特别高兴,可现在,皇上又让公主取下手腕上的镯子。 这对镯子是公主和皇上大婚之日,皇上送给公主的新婚礼物,当时,她就在旁边听着皇上说,这对镯子就代表着他们,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这些年来,公主每日戴着镯子,从来没有离过身,也非常非常的小心,生怕不小心打碎了镯子。 后来皇上变了心,一味的宠幸淑妃,公主每晚都会抚摸着镯子落泪,这对镯子于公主而言,已经不是普通的首饰,而是代表着她和皇上的感情,皇上让公主取下镯子,岂不是要让公主放弃她和皇上的感情?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喜公主,不要公主了吗? 时嫣见沁桃一副要哭的样子,笑劝道:“傻丫头,哭什么呢?不过一对镯子而已,取下来便取下来,又有何妨?” “可是这对镯子对公主很重要。”沁桃忍不住就落了泪。 时嫣苦笑,沁桃都知道的事,楚恒会不知道吗?只是他不在意了罢了。 刚嫁来齐国的时候,楚恒也是极为宠她,甚至比现在的林清荷还有过之无不及,那时候她皱皱眉,楚恒都会紧张半天,哪像现在…… 她终于知道,时过境迁,物事人非是何意思了。 尽然全是酸涩和苦楚啊。 她坐到梳妆台前,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低头去取镯子。 镯子戴了好几年,当年她嫁过来时仅十六,如今都二十多了,身量长了不少,手腕也粗了许多,镯子根本就取不下来。 “公主,要不还是不要取了,这镯子您戴了多年,已经取不下来了。”沁桃见主子艰难的取着镯子,实在不忍心,劝道。 时嫣摇摇头,“他既开了口,我若不照办,岂不是又惹他不快?” “皇上也许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转身就忘了,且这次过后,也不知何时才会过来,娘娘且戴着吧。”沁桃道。 时嫣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要将镯子取下来。 既然他已经决定不要他们之间的过往,那她也不必再留着了。 沁桃劝不过,只好含着泪去取了香夷子水来,帮时嫣将镯子取了下来。 镯子从手上滑出那一刻,时嫣觉得心也随之空了。 她晃了晃空空于也的手腕,莫名的却觉得好像轻快起来,不再日夜担心会碰坏镯子,手上如同没了束缚一般,可以活动自如了。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是这对镯子束缚住了她,让她被困在齐国宫廷这一方之地,没了自我。 如今镯子取下来了,她恢复了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