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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奶奶……” “她去世了。”时也眼底那点微弱的星光彻底暗了下去。 姥姥在他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就走了,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太大,她生了重病最后抑郁而终。 倪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江奶奶去世的事情,她们是后来才知道的,奶奶田梦弟得到这个消息后,哭了整整一天,有半个多月没缓过神来,那可是她珍视至极的老姐妹啊。 “虽然说这话有点晚了,但……”她扬手按到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你节哀。” “嗯。” 原本美好的重逢气氛,因为提到了江奶奶而变得沉重。 回家之后,倪音忽然很想自己的奶奶田梦弟,她看看时间还早,就给奶奶打了个电话,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过去。 “奶奶,你还记得江奶奶的外孙吗?”倪音问。 “当然记得,小也嘛,他怎么了?” “他回来了。” “回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倪音把时也受伤住院的事情告诉了奶奶。 奶奶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最终心疼地感慨了一句:“小也,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倪音的心因为奶奶的这句话,迅速地沉了下去。挂了电话之后,她翻来覆去一晚上没有睡着。 十五岁那一年初遇,她做梦都没有想过,命运的齿轮会如此残忍,时也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有朝一日会和“命苦”这个词语连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倪音因为失眠而精神不佳,到医院之后,她先给自己煮了一壶咖啡。咖啡刚煮好,还没喝上呢,徐凡凡过来敲门了。 “你鼻子挺灵啊。”倪音冲徐凡凡招招手,“给你来一杯?” 徐凡凡摇摇头:“我不是来喝咖啡的,有人找你。” “谁?” 徐凡凡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田梦弟从她身后闪进来。 “音音啊,是奶奶。” 徐凡凡冲倪音挥了下手,示意自己去忙了。 “奶奶,你怎么来了?”倪音快步朝田梦弟走过去,“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的不是的。”田梦弟连忙摇摇头解释,“我好着呢,就是昨晚说起了小也,我晚上一直惦着他,觉都没有睡着,我想着得过来看看他,不然我这心里总归是不踏实。” 倪音没想到自己昨晚无心的一个电话,竟然害的奶奶一晚上没睡着,她登时有些后悔。 “早知道不和你说了,你还特地来一趟。” “怎么能不说呢,小也是我老姐妹的外孙,也就是我的外孙。”田梦弟说着晃了一下手里的篮子,“我今天起早做了白玉团子,芝麻甜口的,小也喜欢,你快带我去看看他。” 倪音点点头,她换了衣服,带着奶奶上了三楼。 时也的病房门敞着,倪音犹豫着要不要先进去和时也打个招呼,免得突然带奶奶进去有点唐突,但奶奶田梦弟显然没有多想,她抢在倪音前头,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小也……”田梦弟喊了声就顿住了。 倪音意识到不对劲,忙跟进去,这才看到时也的病房里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她都认得,一个是耿涛,另一个就是被人称为中国第一骑士的耿天华。 “哟,有客人啊。那我……” 田梦弟正想打退堂鼓,时也已经站起来了。 “田奶奶?”他叫着人,就朝田梦弟走过来,“田奶奶,真的是您,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时也的语气透着一丝惊喜。 “孩子,你还认得我呐,这么多年不见,我还怕你不认得我咯。”田梦弟笑得眼底有了晶莹,她一边摸着时也的胳膊,一边打量着他,“太久没见了,你变成大小伙子咯。” 时也笑:“您没变,还是这么硬朗精神。” “我一把老骨头咯。” 田梦弟的突然闯入,让病房的气氛变得十分温馨。 耿天华和耿涛父子两远远地站着,看着时也脸上久违的笑容,感慨万千。时也很久没有笑了,回国之后,他承受了太多外来的压力,而飞力马术大赛的失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真怕他就此颓废下去,但是这一刻,他的活力仿佛又回来了。 倪音看耿天华他们干站着,怕奶奶打扰了他们重要的谈话。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倪音看着时也,“我奶奶知道你受伤住院,非要来看你,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过来,都来不及提前和你打招呼。” “没事,田奶奶来看我,我很高兴。” 时也说着,侧了侧身,看向耿天华:“老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主治医师倪音,这位是倪医生的奶奶田奶奶,当年我在青遥镇念中学的时候和她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原来是以前的邻居啊。”耿天华恍然,他朝倪音点点头,然后朝田梦弟伸出了手:“老人家你好,我是时也的教练耿天华,这是我儿子耿涛。” 耿涛乖顺地喊了声:“奶奶。” 倪音注意到他去掉了田奶奶的田字,多看了耿涛一眼,耿涛贼兮兮地回望着她。这一个对视正好落在时也的眼里,乍一看,又成了眉来眼去。 田梦弟不了解马术,自然也不知道耿天华和耿涛是谁,但“教练”听起来又好像是领导的意思,于是她毕恭毕敬地握住耿天华的手,说了句:“时也这孩子麻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