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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耳边传来器皿狠狠坠地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倪音推门走了进去。 “你别提我妈!”时也朝时鸿大吼。 屋内的这对父子之间,弥漫着一种rou眼可见的剑拔弩张气氛。 时也坐在床上,低垂着头。花瓶被他拂落在地板上,因为用力过猛,连手背上的置留针都挣下来了。 倪音从来没有见过时也这样,入院这段日子,他一直都是静默的,就像被桎梏在笼子里的狮子,虽有不满,却从未发作。然而此时,他眼神中危险的气息,藏也藏不住。 她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进退无路,顿时后悔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 时鸿先看到倪音,他毕竟是场面上的人物,丢什么也不会允许自己丢面子,至于家丑,更不想外扬。 他很快直起腰板,换上了笑脸。 “怎么进来不敲门?” 这话不重,却明显有苛责之意。 倪音上前,走到时鸿面前。 “实在抱歉时先生,我是听到屋里动静太大,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直接推门进来了。” “你是?” “我是时也的主治医师,我叫……” “哦,听老顾说起过,倪医生对吧。”时鸿打断了倪音的话,朝她伸出手,“倪医生,多亏你,时也才保住了一条命,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倪音握了握时鸿的手,转眸去看床上的时也,“时先生,我无意关注病人的私事,但现在的情况是,令公子还处在恢复的关键期,需要好好静养,实在不怡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时鸿见倪音端起了医生的架子,知道她这是在赶人。 “今天让倪医生见笑了。”时鸿抬腕看了看表,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时也就劳你多费心。” 倪音对时鸿微笑:“我说过,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32章 消毒 倪音四两拨千斤地赶走了时鸿,回头去看时也。 时也面无表情地坐着,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手上那道血痕,隐隐冒着小血珠。 “你的手……” “出去。”他的语气很不好。 “你的手在流血。” “出去!” 这次的语气,已经不是“很不好”三个字能形容的了。仿佛一把弓,到了极致,随时都会出箭伤人。 “这里是医院,我是你的医生,我没义务听你的。”倪音走到时也面前,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时也的手很凉,像攥了个冰山在手心里,但倪音却因为这触感脸颊发了烫。 她以为自己是遇强则强的类型,可在他面前,到底还是不争气。幸而,她是医生,她有理直气壮去触碰他的借口,时也也并没有发现她的紧张。 “我给你消毒,接下来几天,换个手打点滴。”倪音说。 时也想抽手,抽手的刹那却再次被倪音攥住。 她攥得很紧,大概用了满分的力道,都让他感到了一丝痛意。 时也抬眸,目光掠过倪音。 她抿着红唇,从抽屉里拿出消毒药水,用棉签一点点润走他手背上血痕。她的动作娴熟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好像是怕他疼。 时也并不觉得疼,这点疼,比起坠马那一刻,简直小巫见大巫,可眼前的女人太认真,认真地让他不明所以,索性放任。 屋内安安静静的,两人的呼吸都敛着几分,各自轻盈。 “时也。”倪音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时也一愣,她朝他看过来,琥珀色的瞳仁在灯光下摇曳生辉。 “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应该伤害自己。你身上多添一道伤,疼的只有你自己和真正在乎你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将一块纱布覆在他的手背上,又拉扯了两道胶带,稳稳固定住。 时间也被固定住了。 房间里落针可闻,窗外的雨声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然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是什么时候下雨的。 时也看着她,默不作声。 倪音被他盯得红了脸,这是重逢后,他看她看得最久的一次。她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什么端倪,但她的心,快要不受控地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佯装去收拾医药箱,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时也没说话。 倪音快步走出了病房,关门的时候,看到保洁正在走廊里拖地,她喊了声:“阿姨。” 保洁回头。 倪音笑着走过去:“房间里的花瓶裂了,麻烦帮忙清扫一下。” “好的倪医生。” 保洁拎着扫把和畚箕进了时也的房间。 倪音在门口,静静地立了一会儿,她听保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时也说话,时也不似最初那般拒人千里,态度渐趋和顺,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第33章 狐狸精 倪音双手插在衣兜里,慢慢往回走。 走廊里,护士病人往来,相熟的不相熟的,都和她打招呼,她一一回应,却有些漫不经心。过了楼道,食堂回来的徐凡凡忽然闯出来吓她,着实惊了她一道。 徐凡凡见她被吓到,得意地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