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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最闹腾的学生,此刻都成了调节气氛的能手。 有同学过来敬酒,郁喜也没矫情,倒是意思的喝了点,如此下来,倒是喝了将近一瓶。 郁喜酒量不差,郁父还没重病之前,也是贪几杯小酌的人。 在郁喜小的时候,郁父总会让郁喜尝上那么一两口,渐渐的,郁喜也能喝上那么一两杯。 室内冷气对着她,郁喜手臂几分凉意,终究寻了个借口,出了包厢。 高考前几日,她一心扑在学习上,此刻难得松懈下来,竟觉得几分茫然和空落落的。 梁冬宇他们的班的聚会,也在这一层楼。 梁冬宇出来上了个洗手间,就看见站在走廊处的郁喜。 他心里一动,抬脚朝她的方向走去。 早前就有的想法,此刻隐隐上头。 郁喜手指摩挲着乌木栏杆,边上的女同学同她一起出来透气,女同学见到梁冬宇来了,倒是很有眼色劲的离开,临走之前,轻轻道:“梁冬宇过来了。” 郁喜对上女同学意味深长的目光,眼底一片茫然。 所以当梁冬宇对她说出:“郁喜,我喜欢你。” 郁喜却是几分局促,她怔怔几秒,才踉踉跄跄一句:“抱歉。” 梁冬宇憨憨笑了下,转了个头,继而问:“我在和你表白之前,就猜到你的回答。“他自嘲的笑了声:“果然不出所料。” 郁喜神情僵硬,极不自然地扯出一个虚泛笑容来。 梁冬宇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吧,那天我看到,你上了温蝉她哥的车。“ 那天,一行人到pub玩,中途郁喜去上洗手间。 梁冬宇等了会儿,不见她回来,便去寻她,恰好看到她和一个男人进入电梯。 郁喜似被当头一棒喝,这几日,她一直避免去想起温淳之,此刻梁冬宇这一句话 ,却又勾起那天的事来。 郁喜拧着眉头,她也想过,高考结束,和那人表明心意。 梁冬宇舌头顶了下腮帮子,良久才一句:“他不适合你。” 郁喜一直都清楚,不是他不适合自己,是她牵不住他浪荡的灵魂。 温淳之出来抽根烟,透气,倒没料到会目睹一场校园青春剧。 他不禁心里失笑,边上一道出来抽烟的好友笑道:“年轻可真他妈纯。” 又抽了口烟,对着那女孩点评:“唉,那姑娘,我瞧着长的不错。” 女孩白瓷的面容,在头顶橙黄的光线泛着细碎的柔意。 温淳之轻轻扯了个唇角,似随口附和:“是不错。”继而将烟揿灭在铝合金桶盖上。” 两人抽完一根烟,好友拍他的肩:“该进去了。” 他转身的那一霎,郁喜瞥见了那一角衣料。 临至十点,温淳之到地下车库取车。 白澄澄光线下,诺大的车库里,小姑娘坐在台阶上,将头埋在膝上,伶仃一只,模样怪怜人。 闻见脚步声,她沉沉抬起头来,眼神直愣愣盯着他。 温淳之抬脚过去,脚步沉在这空旷封闭的车库,显得格外清晰。似一枚石子,投入深潭,激起一圈涟漪。 他蹲下身子,视线与她齐平:“怎么蹲这儿。” 郁喜盯着他:“我刚才看到你了。” 他眼里毫无波澜,郁喜了然他也瞧见了自个。 她一开口,清淡的酒意扑来。 温淳之微不可察地皱了眉,抬手欲扶她起来,小姑娘却径直扑入他怀里:“温淳之,我们去开房吧?” 他喉咙里沉沉笑了下,似听了个玩笑,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直了,不再柔软无骨攀着他:“说什么傻话?嗯?” 他声调温和,然而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郁喜依稀清楚,这人隐隐动愠。 车子四平八稳往前行。 霓虹灯火,从窗外一一略过,光怪陆离中,竟生出一种恍惚之感。 车厢内,蓝色仪表盘泛着幽幽蓝光。 驾驶座上的男人,抽着烟。 郁喜头倚着车窗,知道这一程到头,她和温淳之就此分散。 半路,却下起雨来了。 雨滴密密匝匝落在玻璃上,似珠盘玉落,纷杂声脆。 后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吸鼻子声。 温淳之弹烟灰的手一顿,疑心小姑娘在后头偷偷抹眼泪,他慢慢停下车子。 郁喜后知后觉往窗外一瞥,到了巷子口。 郁喜推开车门,到廊檐下躲雨。 温淳之喉结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 淅沥雨中,一尾猩红长灯,消散于冷寂雨夜中。 ....... 这么一晃,暑假已过了一个月。 郁喜查到高考成绩那天,江老师打来了电话,庆祝郁喜摘得C市文科状元。 柳香冬脸上喜色未消退,南边却来了消息,她外婆去世。 消息来得突然,临时订了车票,一大家子往火车站赶。 柳香冬不免抱怨:“临要走了,还专门挑了这个日子,真是晦气。” 郁父劝道:“少说两句吧,这人都去了 。” 郁喜靠在软椅上,从包里摸出耳机。 窗外夜色沉沉,高铁进入隧道,洞洞烈风掠过耳畔。 她随便点了个电台,里头在放一首粤语歌。 还未戒掉 他留下给我 那动魄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