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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云随手放下请帖,“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订婚?” 向来爱凑热闹的馆长这次谦虚的表示不凑热闹。 宛云略微奇怪。 “你知道我曾经和梦梦的事情。”他淡淡地说,“不去了,不去了。” 馆长向来是风流人物,花花公子的作风,年轻时自负才华,沾花惹草,惹下不少情债。但棋逢对手,遇到当时的歌后一见倾心。馆长和赌王抢女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至今仍是传奇。 不料美女芳心早已别许,几个月后嫁落豪门。 宛云曾听何泷惆怅的回忆那场婚礼的排场,堪称惊动全城。 馆长情场失意,性格不改,依旧洒脱游戏人间——但他直接就改了自己人生的大取向。 如今,赌王的第一任妻子常烟梦咽喉癌去世第二十五年,赌王的外室已经娶到第五房,馆长自己的新任男友已经换了五的N次方。 馆长看着请帖:“去什么去?有什么好看?现在看到梦梦的女儿,我还是会难受。那个老王八蛋还算识趣,没自作多情的给我发邀请,哼!” 宛云说:“你恨不恨?” 馆长捏着请帖,再沉默片刻。 “唉,,其实也没什么。”他取下假发,缓慢地挠着秃头,露出雪亮的白牙,有些羞涩地说,“我当初就特别特别喜欢梦梦,但她怎么也不喜欢我,这能有什么办法?后来别人把她追走了,那也是我没用。这么多年的事情,你说我如今恨谁比较好呢?梦梦向来对我都是不错的,那个老王八蛋也因为内疚,在我落魄几年一直暗暗买我的画,这我也都是知道的。” 宛云看着他。 馆长喃喃道:“其实没什么。” 冯简听闻后,惯例的冷言冷语。 “你们失恋界人士怎么都迅速投身艺术圈,怪不得这个行业不发达。”他讥嘲道。 宛云顺口问:“如果你喜欢上一人,但她不喜欢你怎么办?” 冯简觉得这问题异常无聊。 他皱眉挥手吩咐秘书走出去,顺手拉下百叶窗,挡住别人对宛云容易投来的好奇目光。 “她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嘿,她不喜欢我,那我也不会再喜欢她。” 宛云叹道:“要是馆长能像你这般想得开就好。” 冯简再想了想:“不过,我心里其实还是会继续喜欢她。” 宛云微笑等他说下去,冯简却止住话题,皱眉望着宛云:“你来我办公室做什么?不是说这半月我忙,不能回去。” 宛云打量他。 冯简这几日都没回半山别墅,想必真正繁忙。此刻他眼睛下黑眼圈浓重,双颊两侧略微凹陷,略显憔悴,低头时只剩头顶三毫米的短发。 宛云曾旁观一次冯简的发型设计,堪称印象深刻。任何发型师只需要拿着电推子在他头上猛推三分钟便大功告成。 这样的男人,宛云想,她把他拉到自己生活里这样巨大而混乱的漩涡。 冯简正夹着文件,顺手给宛云找水,非常笨拙。 “我这里没茶,没咖啡,有健胃整肠丸,要不要吃?”正好瞥到宛云带来的结婚请帖,兴趣缺缺,“婚礼什么的,一浪费时间就一晚上。很麻烦,我不去。” 宛云作势要抽走他手中的文件,冯简怏怏道:“反正我不去也没什么关系,到时候可以在报纸上看你的照片。” 宛云无声地看着他。 冯简深深皱眉:“你总不跟我秘书预约,就这样把请帖塞到我鼻子下面——唉。” 工作日,晚上的时间八点半。 这并不是冯简平日加班史里最漫长的一次,但宛云的到来,使人莫名的心情放松一些。 还有公事残留,冯简皱眉对宛云道:“你先走吧。” “回家吗?” “不,你先到别的房间待着。” 冯简已经有点忘记结婚以前自己的生活,但是,也不足矣全部忘记。 不同于这些富家子弟,冯简知道自己每一步走的决定,或许都要几年,或者好几十年来为此买单。 风险不足以为惧,但冯简了解自己的个性,不甘屈于人下。接受李氏企业的拉拢只是暂时,长远看来,不然做李氏企业的掌门人,不然依旧自立门户。他学不来周愈的低调,并且认为所谓“低调”的情况只出现在能力和现状不匹配的情况下。 宛灵显然很早就发现冯简的威胁。 即使冯简早声称他对李氏没有兴趣,她依然不信任他。 冯简却没有撒谎。 比起权力,他有更想完成的事业。即使现在失败,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冯简依然想向相同的领域前进的目标。而这些,是很成熟的上市企业不敢尝试的。 “所以说,”宛云总结,“赚钱不为明日的事,而是一辈子的事。” 冯简不置可否,随手给她取了外套。 “钱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可以不求人。” 等电梯的时候,他试探地问宛云:“你想不想搬家?” 宛云有些意外的抬眼看着他。 冯简沉吟片刻刚要再言,电梯已经降落,门打开。周愈独自一人倚在电梯里,同时闻言抬头。 剑眉星目不为过。 冯简这辈子、最、讨、厌、惊、喜、了。 不期偶遇,周愈显得同样惊奇。但周公子风态向来好,实际上看清来人,周愈的目光只是先望着宛云,嘴角慢慢有了笑意。随后再富有意味的将视线落回冯简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