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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拿胃药的医药箱还摆在原地,冯简抱着宛云坐到高脚椅上。新鲜伤口在包扎下被止住血,疼痛转为麻痒,庸医却一直哄着她放松身体。 靠近的过程太过曲折,宛云几次都忍不住出神担心椅子中途折断,或两人从钢桌滚落。然而等结束后,她肩头的伤口根本没有崩裂,腰和腿却抽走所有力气。 不知那人怎么做到的。 冯简把她抱回床上:“还疼吗?” 重复的问句,然而这次口气好了很多。 宛云才从冲击中回神,思绪找不到基点。被冯简连续问了几次仍然不想说话,突然看到对方瞪大眼睛。 冯简沉默地看她一会,随后帮宛云撩开黏着脸颊的湿发,他犹豫片刻,嘴唇贴在她左脸颊轻印了一下,随即移开。 宛云蹙眉看他的动作,十分不解。 冯简不自在地说:“……别哭了。” 她哭了?宛云不由抿嘴,眼前的确模糊一片,然而内心茫然。那股委屈和难过不知何处而来,也不知何处消去。 冯简等了一会,见宛云的泪水依旧越来越多。他从没有安慰过人,脸色发黑,只好再草草亲了她的右脸颊一下,再飞快退开,很恩赐很不情愿似的态度。 “有那么疼?” 宛云为他的行动好笑,然而眼睛里的液体止不住。她略推开冯简,轻轻应了声。 冯简终于逼迫她承认,略微沉默,却没有从中品味到任何成就感。他想了想,喃喃道:“待会就不疼了。” 宛云侧脸,躲过他那生硬的吻:“……但你不要总摸我。” 第二日上午,宛云再被馆长夺命call。广场上的喷泉处,馆长正悠闲地喂鸽子。 宛云无奈道:“今日算我加班?” 馆长忧伤地说:“我和小克估计还是要分手了。冯简那个公司居然有规定,实习生不能迟到。小克说他迟到十分钟,就被主管骂。” 宛云不由沉默。那严苛公司的总裁此刻还在她床上补觉,六点多试着起床,后放弃,打了个电话请假。而她是被折腾的一宿没睡,走路都不敢快步。 “我还以为你对你那个小男朋友厌倦了。” 馆长理所当然的点头:“的确厌倦,但看他心意,拖一段时间再分也不是问题。对了,经你提醒,我这次看上的新欢可是大学教员。有样有貌。” 宛云随口道:“很好,教什么科目?” “橄榄球。”馆长突然发现她的不对劲,怀疑地看看她,“奇怪,今日大太阳,也并不寒冷,怎么你要长衣长袖?不对劲哦。” 在对方刚要深层次探究前,宛云退了一步,解释:“我刚被传染上红斑狼疮,今日还想跟你请明日的假——” 看似笨拙的馆长像刚从热锅中逃出的螃蟹,转瞬间就消失。连手里拿着的那包鸽食,都随意一抛。 谷物在半空中四散,随后大多被撒到喷泉里。喷泉水流激烈,飘零水面的谷物原本被四处打散,却在诸多机缘巧合下,打着圈子逐渐汇集、旋转不息。最终,相伴沉入水底。 这时,一只雪白的鸽子从高空飞下,缓慢收展翅膀,落在宛云脚边。 ☆、64第十一章:感觉 宛今和何泷,在半山别墅一住一礼拜。.. 要说小女儿的心眼,何泷根本不屑一顾。不过男女之事,能防则防。与其把宛今拉回家,让她在背后对冯简下手,不如公然放在眼前,冷观失态如何。 两人虽然居客,但何泷辈分摆在那里,主人夫妇向来随意。半山别墅内的管家杂事,反而开始向丈母娘汇拢。何泷早年舞女出身,多年的富贵生活很难洗去性子里特有的压榨和刻薄,更压不下她心比天高的个性。何泷刚把李氏的公事推给女婿,此刻又要承担管家工作,越发不耐烦起来。她对宛今的态度越冷,连带对冯简也更加挑剔。 宛云对冯简说:“mama其实很新派,当初孤儿寡母,很多人要来缔婚联姻,她却都推拒,说若是女人自己做的好,要男人干甚么。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对我们姐妹逼过婚,并无压力。” 冯简看她一眼,心说那是何泷独心疼宛云。不然联姻时,怎么毫不犹豫地把宛今推出来。 宛云无奈道:“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总希望你看我情面,多多体谅。” 冯简不置可否,转而讨论第二个让他不舒服的人物:“你至少跟宛今谈谈,她如今放假,不要总蹲在家,不如陪着你妈多出去玩玩。” 宛云欲言又止,最后苦笑。对着这名不解风情的家伙,该怎么解释宛今正是为他回来。 冯简研究了会她的表情:“你是想问她们两人的旅行费谁掏?” 宛云瞥他一眼:“你若是能劝今今出门散心,我妈自然也就跟随离去。” 冯简冷哼。他牢记宛云的玩笑。何泷和宛今虽然碍眼,但若亲手赶走丈母娘和小姨子,倒像多么期待和宛云共处似的。 因此冯简假笑回应:“那就继续住着,我倒不至于那么小气。” 其实也有别的应对方法。 冯简在一个偶然间发现,只要他对宛云态度的温和。何泷便对他越友善,而宛今也能收起她那委屈到让人难受的眼神,转而看向别处。 于是馆长看到冯简亲自赶来接宛云回家的车,他转头对宛云说:“这情况很诡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