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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恰好可以看见彼此的地方停下来,没有再往前走。不远的距离,她身后的背景连着天地宽阔,将她衬的如此渺小。可她所在之处,才是他目光最深处。 林侨言站在那儿倨傲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手表。 这意思是—— 已经三分钟过去三十秒。 他还不是没有走。 沈榷望着她微眯着眼睛笑了笑。 大小姐脾气。 什么都要争一争。 只要她想,他可以永远让她赢,这没什么。 他是喜欢她这样傲气的样子,她的底气来自他的纵容和坚定。在他这里,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完全相信,她会赢。 林侨言不知道怎么形容看到他的心情,只是很开心。想笑。 好像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变得更美好,再寻常的存在也变得赋有意义。好比她其实那么不喜欢夏天,但现在她会想,夏天她可以穿裙子给他看。虽然她也不爱穿裙子。 她看着沈榷,原本想从台阶上跑下去跑向他,但万幸她还没有抬步。 因为此刻师父和第二分公司的严董恰好从左侧的那条路一起过来,喊住了她。 唐聿书也来了。 林侨言回头看到严董,调整了情绪,淡去笑意。还好没跑下去,差点她的形象就毁了。 “言总,好久不见。” 林侨言收敛神色,“原来是严董,的确好久不见。” 她淡声道,“以后可能要更久见不到了。” 严董闻言便语塞无声,他此前找唐总,希望他能够原谅二分部犯的错。可唐总说现在言总是同舟的一把手,同舟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言总素来说一不二,没那么好说话。 现在看来,果真是的。 唐钦随后开口道,“言言,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师父订了一桌酒席,也是严董的意思。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林侨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情不愿道, “师父您要是和我谈二分部的事情,我看我还是先走了。” “别别别,言言。”唐钦拉着她的胳膊,好声相劝,“言言,你你给师父一个面子,好不好。我们谈一谈。” “言总,我” 严董原本想辩解两句,被唐钦递了一个眼神,重新缄默。 来之前唐总就交代过他,对言总说好话切莫过度。 林侨言道,“师父,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您和我一样清楚,第二分公司联合陈宗敬的三分部还有夏副总都干了什么。” “是,是,我知道。”唐总顺着她的话训斥, “二分部干的那些事我清楚,隐瞒三分部虚报业绩的实情,连同分公司与总部离心,甚至是裙带关系的现象。这些都是严董作为领导严重的过失和错误。” “是不是?”唐钦看过去一眼,严董接收到立刻开口道,“是是,分公司不作为,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后一定会” 唐钦抬了抬手及时打断他的话,看着林侨言道,“但是言言,比起三分部,二分部罪不至此。所以,师父想请你考虑考虑。” “师父。”林侨言认真道,“这件事如果不处理,您让总公司还有其他分公司怎么看?” 她说着看向严董,跟他算账道,“严董,我记得你还参与了魏监理的私下集资。” “我,这言总,这件事情我敢保证,我没有动过公司一分钱。” “这我知道。这件事最后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我没有打算追究。”林侨言冷着声音问,“但三分部和夏副总的联合书你签了吧。” “言总” “知道总部亏损多少吗?” 他看了眼唐总,没什么底气地回忆道,“一百零一万” “一百零一万一千三百八十六块两毛七。” 林侨言详细地告诉他。 “这些损失,以为窟窿补上就没事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唐钦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言言,我知道因为这件事你也受了很多委屈,师父都知道。但严董他” “师父。”林侨言始终都是油盐不进的态度,“我不委屈。只是同舟是您的心血,也是我还有集团许多人的心血。我不愿意让别人分裂它,搞垮它。” 她沉声道,“这件事情没什么可谈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有别的选择。” 她说完就要走,唐钦连忙拦住她。 “别,言言,你听师父说。” 唐总温声细语地劝解,“严董支持你的一切裁决,同舟是我大半辈子的心血,师父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搞垮它。二分部的人该清的清,该撤职的撤职,绝无二话。” 他抬眼问,“您说呢,严董?” “是,绝无异议。” “裙带关系清不清?” “清,必须清。” “在位谋利的职要不要撤?” “撤、撤。” 严董一句多余的辩解也没有,神色凝重,痛定思痛,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好。” 唐钦拍板,重新对林侨言道,“言言,你听到了。师父真心地希望你能再给严董,给二分部一次机会。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师父都答应你。只求你能给师父这个面子。” 唐聿书看了半天白戏,被老爸和他姐的演技折服。他低头掩去偷笑,随后也皱眉愁容地开口求情,“是啊姐,看在我舅舅在同舟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