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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什么。 林侨言觉得今晚太冷了,冷到她指甲嵌在掌心也没有知觉。呼吸进身体里的空气都是刺骨的凉。 她毫无犹豫。 “你听不懂吗。” 林侨言顿了一刻,难察地蹙了蹙眉,她从未觉得说几句绝情的话有什么难。 “我不在乎你,不管是江小姐还是谢小姐,我都祝福你。你在沈家如何我不关心,你和别的女人如何我也不关心。我的时间很珍贵,不会浪费用来等你,我也不想等你。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喉咙像被玻璃碎片割裂,字句锋利清晰,“沈榷,我不要你。” 夜很深,但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冷却归于淡漠,一如她初见他时,那样望过不留痕迹的清灰。 他的声线似乎都回到了最初薄情的透明,清贵冷清,没有温度的疏离。 “好。” 沈榷终于放开她,没有迟疑。他好像从始至终都将选择的余地留给了她。 他从她身边经过,衣袖都不曾碰到。隔着分寸的距离,带走残留的温度。这一刻与多年前的晚秋夜重叠。 他那次也是这样从她身边经过,带来了丛花。 他仿若跌落人间的神明,染了些烟火气,就让凡愚忘记了他的高高在上。现在重归云上,随手就将人间的尘晦扫去。 她深切地知道此刻的分别没有退路。 林侨言每一处神经的直觉都在告诉她要牵住他,要留住他。什么都不用说,哪怕只是牵住他的袖子,他都会停下来。 这一瞬很长,长到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挽回他。擦肩而过的一刻也很短,转瞬即逝,在她垂眸时分他就远去。 冬夜只剩冷风。 林侨言偏头看着天上苍凉的镰刀月,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要不顾一切。 他就好像带走了全部。连吹来的风都比刚才冽了些,呼吸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她将眼底翻涌的热意拼命压回去,恍惚能感受到喉咙里生疼出血腥味。 林侨言靠在墙上笑了声。脆弱的凉薄。 这是他刚才在的地方,只是这样,后背似乎都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难受什么,不是自找的吗。 多奇怪,原来人的心脏是真的会疼的。 不过是个泵血机器。 关它什么事。 第42章 我们甚至遗失了暮…… 这晚林侨言在门口待了太久, 嗓子疼的更严重了一点,又发了一次低烧。病去本就如抽丝,这段时间她偏又离不开同舟。何况还有一些必要的应酬, 该喝的酒得喝。如此一来反反复复,身体就好的很慢。 但她喜欢这样没有留白的生活。 她好像过了那夜之后, 就彻底清理了一切杂念。 早会结束。 程闻锦跟着她一起到办公室, 他关上门过来,“侨, 你上次和我提的事情,有些眉目。” 林侨言拿过杯子喝了两口热水, “查到什么了?” “是华南地区的一个项目, 实业。具体虽然不清楚, 但项目本身好像没什么问题。而且是由夏副总代表总部联同第三分公司跟进。” 林侨言看他一眼,“你相信没问题吗。” 程闻锦冷淡地笑了声,“不信。但这是唐总都同意夏副总跟进的项目, 即便真有问题, 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她摇头道, “如果真有问题, 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侨侨, 我得提醒你。”程闻锦认真道, “唐总做事有他的手段, 即便是到最后一刻,我们也必须做会自保的棋子。” 他不是对唐总不忠,他是更怕她失去什么。 林侨言看向他,“我知道。” “你不知道。”程闻锦盯着她,一句句问她, “唐总为什么不见你?他为什么让你休息?现在江左都已经不在你掌控之中了你知道吗?” “反正我现在是已经放弃了, 他姓夏的爱干什么干什么,江北我也不要了。” “你别胡说。” 程闻锦:“我在认真和你说。在同舟不管是那些人还是我们,都和唐聿书不一样,你给我记住。” 林侨言皱了皱眉,“程闻锦,你能不能别总是想的这么深。” 她总是觉得他想的深,总是觉得他在揣度唐总。 程闻锦有些生气,随手扯了扯领带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虽然努力平复但声音还是大了些,“我没办法不想。唐总在一步一步地把我们往边缘推,你装傻可以,我不陪你。” 林侨言放下杯子,水洒出一些在她手上,玻璃杯搁在办公桌上的声音都带着情绪,“事情没有到那一步不是吗。” “可必须要去做最坏的打算!” “你能不能别总是去揣测唐总的心思!” “我没你这么忠心林侨言!” 话赶着话,越说就越多矛盾。 林侨言静着目光冷声道,“只要你还在同舟待着,就不能触碰他的底线!” “老子不干了!” 桌上的文件被挥到地上,他胸膛起伏着,克制着情绪没好气地对她说最后一句话,“这破事你要管就管,我不管你。” 他沉声说完之后就大步离开,办公室门重重关上,站在门外的高婕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她险些觉得言总这扇玻璃门都要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