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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守着羽林卫不由傻眼了,太子也一怔——莫非这是什么北狄咒语? 皇后皱眉:“堵上她的嘴。” 羽林卫立刻执行了这个命令,谢陟厘一面躲,一面挣扎,一面喊,但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堵上嘴的命运,如一只小鸡般被抓在了羽林卫的手里,嘴被布巾塞得严严实实。 整个过程中,皇帝被视若无物,甚至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皇帝眼前一阵阵发黑,扶住床架才勉强稳住自己,双目赤红,狂怒:“你们——你们怎么敢?!朕是皇帝!你们这是弑君!” “陛下可不能这样吓臣妾,臣妾怎么敢弑君?”皇后淡淡道,“明明是北狄圣女受大将军王的指使,在侍寝之时行刺了陛下。臣妾等闻讯而来,正好看见陛下雄风盖世,受伤之下还能一剑杀了圣女,然后才不治而亡,死前命太子即位,彻查大将军王弑君谋逆之罪。大将军王弑父弑君,天地不容,新君一定会为陛下报仇的。” 谢陟厘:“!” 她说怎么玉肌丸那么容易就到手了呢,原来皇后是在这里等着她! “你……你……你——”皇帝全身颤抖,指着皇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皇后:“陛下,这么多年来,你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儿子们过于强大,会夺取你的皇位。因着这一点,你让你的儿子们互相残杀,明明太子是你名正言顺的继任者,还要把风煊那个宫婢所生的贱种召回京城威慑太子。你算计摆布人心这么多年,今日我便送你一个你最害怕的死法,好不好?” 皇后说着,伸出手,接过一名羽林卫手中的刀,然后把刀递到了太子手里。 皇帝眼中有了明显的惊恐。 皇后与他多年夫妻,是最了解他的人。 无数次的噩梦里,他都会梦见面目模糊的儿子身穿龙袍,提着刀走向他。 现在,最可怕的噩梦成真了。 太子的刀缓缓扬起:“父皇,您跟我说过,您当初能坐上皇位,是因为您的心够硬,刀够利。儿臣在父皇膝下受教多年,一直谨遵父皇教诲,就用父皇来试一试儿臣够不够格坐上皇位吧……”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咆哮。 紧跟着是一片惨叫之声。 太子一惊。 托他父皇的福,宫里没有人不熟悉这恐怖的吼声。 下一瞬,窗棱破裂,木屑四散,两只庞然巨兽出现在殿中。 “神、神兽!” 羽林卫声音发颤,下意识后退。 两只神兽目的明确,一进来就直奔谢陟厘。 抓着谢陟厘的那两名羽林卫,被两兽一左一右一口一个,咬着肩膀甩了出去。 然后两只巨大的毛团拱到谢陟厘身边,开始狂舔谢陟厘的脸。 谢陟厘掏出嘴里的布巾,心说二位祖宗别舔了,逃命要紧啊! “这两只畜牲怎么会在这里?”皇后脸色也变了,“谁把它们放出来的?!” 自然是谢陟厘。 她之所以选这座宫殿,就是因为这里离兽柙最近,大声喊叫的话,以豪迈和稀奇的耳力,一定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两只神兽在兽柙时都会被锁进笼子里,但今晚负责喂食的宫人会“不小心”忘了锁门。 兽柙的守卫根本不可能拦得住两只神兽。 原本谢陟厘还有点担心守在窗外的羽林卫,现在看来在宫中养尊处优的羽林卫比起沙场上刀口舔血的烈焰军差远了。 那两名羽林卫半边身子皆是鲜血,躺在地上惨叫不已,剩下的羽林卫便集体两股战战,握刀的手都在抖。 “弓箭!”皇后大声道,“快去调弓箭手来——” 她的声音骤然断绝,变成一声尖利的惨叫:“不!” 皇后一直端庄雍容,哪怕是干弑君的勾当,也依然是轻言细语,这一声却尖利得像是野兽濒死的惨嚎。 谢陟厘正想说多谢提醒,连忙开始替两只兽解绳索,闻声抬眼望去,顿时愣住了。 一把刀捅进了太子的胸膛,而刀柄正握在皇帝的手里。 皇帝是一个半跪的姿势,从太子胸口涌出来鲜血溅了皇帝一脸。 豪迈和稀奇闯进来之时,场面十分混乱,谢陟厘只记得当时皇帝已经被太子逼到了床畔,太子刀正要斩下,而皇帝甚至已经站不住脚。 谁也不知道皇帝是如何夺过了太子的刀,一片慌乱之中,刀已经捅进了太子的心窝。 太子张了张嘴,满面皆是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只可惜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只有鲜血大口大口地往外涌。 “想杀朕,你还嫩了点。”皇帝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慢慢直起身,一把抽出了刀。 太子如一只空掉的布袋,软绵绵地倒下去。 “皇儿!” 皇后扑上去抱住太子,嘶声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谁敢?!”皇帝大喝一声,“弑君者,杀无赦!” 一个“赦”字刚刚落地,倏然一声响,一支箭射进了皇帝的胸膛。 皇帝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箭矢。 弓箭手来了。 门口,窗口,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了殿内。 “你也配称君!”皇后抱着太子,神情凄厉,尖声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甚至不配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