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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陟厘再三表示不用,申公公笑道:“谢太医是不怕这神兽,可谢太医不能时时陪着它呀,总得有人看着它不是?这东西到底是野性难驯,等明日便让将造局铸一个西戎那般的大铁笼子,这样陛下玩赏的时候才放心。” 谢陟厘给豪迈套上绳子的时候,豪迈还以为这是她给它的玩具,咬着绳子玩得十分开心。 “别怕……”谢陟厘抱着豪迈,脸埋进它丰厚地的毛发里,一直以来摒着的紧张与镇定全数崩塌,“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豪迈拿舌头舔谢陟厘的泪水,同时脑袋往谢陟厘身上蹭,用它的方法安慰谢陟厘。 谢陟厘想起师父走后的那段日子,她遇上实在难熬的事,便是这样抱着雄壮霸道们这样哭一场,每次哭完,心里都会痛快很多,又可以撸起袖子接着干。 但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压在心上的巨石有千斤重,她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是她第一次明白风焕说的,皇宫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战场。 看不见血,可处处都是血。 * 皇帝见了豪迈,果然如获至宝。 西戎人见谢陟厘说领来还真领来了,惊掉下巴之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带来的神兽一路上不知伤了多少人,谢陟厘领来的这只,却是乖顺无比,就差没有围着谢陟厘打滚。 不过滚没两下,就听一声低吼,豪迈铮一下竖起了耳朵,望向铁笼子。 铁笼里,那只神兽一反常态,端庄地站了起来,目光看着豪迈,专注而热烈。 它原本非得让人动刀子才能动弹一下,此时却是昂首挺胸,在笼中不断踱步,以各种角度展现自己的身姿,显得威风凛凛——如果忽略那一身的伤痕和乱糟糟的毛发的话。 豪迈瞧了片刻,注意力继续回到谢陟厘身上,脑袋接着蹭谢陟厘。 皇帝啧啧称奇,和蔼地问谢陟厘:“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啊?” “……”谢陟厘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斟酌了一下,答:“可能是在……求偶。” 第85章 逼宫 谢陟厘从一个只能在外面看热闹的小太医, 摇身一变,在筵席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座次还不低,紧挨在最受宠的璧贵人旁边。 不, 璧贵人一连升了好几阶, 眼下已经是璧妃了。 之所以挨得这么近, 乃是因为皇帝问话时也要搂着璧妃。 皇帝十分好奇地问豪迈的来处。 “臣也说不上来。” 谢陟厘不想看见那张被酒色浸泡得发胀发红的脸,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她低着头,显出十分恭敬的样子, 答道:“臣家居北疆, 有一天在路边捡到一只小兽,原以为是一只小狗, 没想到越养越大,当时只以为这狗大得出奇, 没想到竟是神兽。” 皇帝显然期待着神兽有更神奇的来历, 听到这般干巴巴的回答,颇为失望。 这时皇后温言笑道:“恭喜陛下, 贺喜陛下。看来是上天要借谢太医之手将神兽赠予陛下,不然谢太医远在北疆, 如何能机缘凑巧来到京城呢?以往官员赴职, 家小都不一定会带上,谢太医却连宠物都带上了, 岂非天意?” 一席话说得皇帝龙颜大悦, 一连声说赏, 向谢陟厘道:“你既是代上天献神兽有功,朕就任命你为太医院院判吧!” 谢陟厘愣住了。 “太医”和“院判”虽说同在太医院供职,但其间天差地别, 无数太医终身辛劳,其中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在五六十岁的时候才有望在官衔后配上“院判”二字。 没想到旁人几十年的辛劳都无望的东西,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陛下当真是开心得紧,”皇后年岁虽已不轻,笑起来依旧是粉光脂艳,美丽动人,“林院判的差事当得好好的,玉肌丸把后宫的众位姐妹养得花娇柳嫩,功劳亦是不浅,陛下怎么把人家的官帽说送人便送人了呢?” 皇帝哈哈大笑:“那依皇后的意思呢?” “以臣妾的浅见,谢太医年轻,来日方长,当不当院判,倒不甚要紧。”皇后道,“看谢太医与神兽亲善,不如就让谢太医专门照顾神兽,封作‘御兽使’吧?” 皇帝对这个提议大为满意,于是谢陟厘当场就从一名从六品的太医摇身一变,成为新鲜出炉的御兽使,正四品。 人们纷纷恭贺她这位新鲜红人,皇帝也赐了一杯御酒给她。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忽然有火光亮起,谢陟厘手里的杯子一个不稳,酒洒在了地上。 她第一反应是——消息没能传出去,风煊攻到宫门了! 然后才想起,不对,那不是宫门方向,那是……朝瑞殿方向! 席上贵人也各各惊扰,皇帝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有羽林卫过来回话,是朝瑞殿走水了。 谢陟厘知道,这是良妃想见皇帝一面,当面陈情。 良妃过不来,便想让皇帝过去。 但皇后即刻命人去救火,又命嫔妃们给皇帝添酒压惊。 皇帝想了想:“不成,朕得去看看。锦年和良妃还在里头,锦年是不是这两日生病了?” 谢陟厘心说真难为你这个当爹的还知道女儿病了。 只听皇帝接下来道:“毕竟老七屯兵在城外,她们可不能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