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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上面是外松内紧,对于风煊的追查一直就没有放松过, 风煊刚到云川城城门口便被拦住了。 守将机警地要把他请到城楼上——那儿有上头交代下来的画像,说是一位贵人,务必要寻得此人,但不得声张,更不得冒犯。 “不必,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风煊说道,同时吩咐守将准备一辆马车,然后向谢陟厘道,“阿厘,我先去府衙,你带着小羽先去都护府外等我。记得,我没到,你别先进去。” 谢陟厘点点头,带着小羽换了辆马车,由守将带人护送到都护府大门外不远处,就停在昨日那家面摊旁。 小羽闻着面香味醒来了,嚷着饿要吃的。 谢陟厘想了想,既然叛徒已经揪了出来,风煊又亲自来此地,大约是用不着她上严锋面前演戏了,便抱着小羽下车。 风煊骑着威风赶来的时候,就见姐弟俩正坐在面摊上,旁边面锅里热汽腾腾,小羽嘴里塞得满满的,大口大口嚼着咽了,然后伸长一点脖子去喝谢陟厘递到他嘴边的汤勺,喝了一大口汤。 从这里只看得到谢陟厘的侧脸。她的眉眼生得秀丽温婉,鼻梁却是笔挺秀气,正脸怎么看怎么软糥可爱,侧脸却别有一股清雅味道。 风煊手里的缰绳不知不觉放缓了一些——她好像就是有这种本事,不论什么时候看到她,都能让他放松下来。 谢陟厘听见威风打响鼻,才察觉风煊来了。马车已经卸下,想必是事情已经办妥了。 谢陟厘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是来办正事的,她却带着人在这儿吃面,她试探着道:“要么您先去忙吧?我和小羽在这里等着就好。” “我也饿了。”风煊一撩衣摆坐下,“店家,再来一碗。” 谢陟厘回想清早吃饭的时候,风煊着实是食不知味,这会儿也的确可能真是饿了。 风煊问谢陟厘:“你不要么?” 谢陟厘摇摇头:“我不饿。” 风煊点点头,唤那名守将过来,吩咐几句,守将立马去了,片时拎着一只椿箱过来。 椿箱里有一只小巧的红泥火炉,上面搁着一只砂锅,砂锅里温着一盅七宝红糖藕粉,里面放着莲子百合红枣枸杞榛子山药核桃几样干果,在寒冷的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风煊把藕粉端出来,放在谢陟厘的面前。 谢陟厘有点反应不过来:“……给我的?” “你连着两日奔波,饮风冒雪,嗓子想必不舒服吧?”风煊道,“我听说松鹤楼的藕粉做得好,你尝尝看,润润喉。” 谢陟厘坐在面摊上心情略有点复杂。风煊的伤好了,背叛也揪出来了,也就是说,这尊大佛她终于可以送走了。 小庙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了。 但总归是热闹了几个月,说走就走,难免有些些不适应,因此她方才是有点恍惚的,当然恍惚也没恍惚多久,很快就振作起来,从此就是她和小羽接着相依为命了,也挺好。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心情理顺了,这碗藕粉送到面前,香气与热气薰到脸上,又不由自主开始恍惚。 风煊见她迟迟不动,问:“不喜欢?” “没有没有,多谢费心。” 松鹤楼是云川城最有名的酒楼,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贵,菜品据说样样都是珍馐。谢陟厘尝了一口,果然又香又甜且十分滋润,她这几日有些累,又没睡好觉,确实有些上火了。 只是好吃归好吃,她还是有些恍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大将军,您是来办正事的吧?怎么也坐着跟我们一道吃了起来? * 如果可以选择,谢陟厘真的不想踏进都护府。 都护府房屋高轩竣丽,花园里曲径回环,假山绕得像迷宫一般,是谢陟厘从前只有年画上才看到过的景象。 只是她全没有心情欣赏,满心都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若说担心她和小羽的安危,派两个人保护她们也尽够了,实在犯不着这般将她们姐弟俩随时携带。 所以真不知道风煊到底在想什么。 进门的时候,风煊便命人带小羽去找房先生。 谢陟厘不知这房先生是何许人也,但小羽既去,她自然要跟着,哪知才迈步,便给风煊拉住了衣袖:“你随我来。” 小羽怕生,也拉着谢陟厘的袖子不放:“我不要见什么先生,我要跟着阿厘!阿厘是我的,你不许跟我抢!” 风煊晃了晃三根手指:“三顿兔rou。” “……”小羽慎重地思索了一下,松开了阿厘,只叮嘱,“那你们要早点来找我啊。” 谢陟厘:“……” 骗小孩子连花样都不带换一个的。 风煊带着谢陟厘,穿门度户,越走越是偏僻。最终停在一处,满地落叶也无人打扫,看上去十分荒凉。 谢陟厘没想到督护府还有这种地方,忍不住轻声问道:“这是哪儿啊?” “都护府的私牢。”风煊说着,走进了院内。 好几名烈焰军的兵士守在门前,一见风煊,齐齐便要行礼,风煊止住他们,问道:“严锋可在里面。” 兵士回道:“是。严郎将刚进去不久。” 风煊点点头,进了门。 谢陟厘知道事涉机密,再加上之前两次风煊都谴开了她,这次她便也自觉地停在门外,没有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