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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是钱唐的男朋友。什么叫男朋友?我们男朋友挑东西一般都十五分钟搞定,才能省着精力继续折磨全世界。于是我雷厉风行的把钱唐带去阿迪,买了两款不同颜色的运动服。 专卖店里都是父母陪孩子在试鞋,我不好意思对钱唐直呼其名,一时激动,脱口而出叫了声钱老爷。钱唐手一顿,顺便帮我把一个双肩包和三双鞋都付了款。 我俩沉默的坐回车里。等收费栏杆放行时,钱唐突然问我:“你身上有没有钱?” 我连忙翻钱包:“有的有的,你要交多少钱的停车费?二十够么?” 钱唐用我的二十块钱付了停车费,然后,他把自己钱包里的现金全部都给了我。 “这些钱先当随身零花。”钱唐沉吟,“琪琪和秀佳她们那里都可以报账,以后你有什么购物清单可以交给她们。你个人的花销和收入暂时记入我的名下。” 他现在递给我的也是挺厚的一沓钱,摸着特别有安全感。但我内心又不免担忧,下午秀佳对我说的话,又冒出来。, “你觉得我能红么?”我忧心忡忡的问,“或者,我有红的潜质么?” 钱唐只勾了下唇角:“特长生,你是想红呢,还是想当演员?” ……我其实主要想问问怎么还钱的问题。但现在我也长教训了,钱唐一用这种耐人寻味的语气说话,就得提高警惕。 钱唐看了看我的表情,放松语气:“红不红,这问题问早了,我现在也不能回答你。但我可以说,CYY存在多久,能得到最顶级的资源都会让你先挑。”他淡淡说,“只要我还管着你,你起码在娱乐圈就不会走着走着突然掉井里去。” 嗬,好自命不凡的语气!钱唐有时候就这样,说话挺傲的。但他这样吧,我心里倒还靠谱点。 “我倒没想这么多,就想好好把卫导的片子拍完,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什么水平。” “说到电影,”钱唐问,“剧本你读完没有?” “……还没,最近练舞和念台词完全没时间,不过我今晚就会回去看。” “加快脚步。”钱唐顿了顿,他轻描淡写的说,“今天去饭局回来。女二已经内定谈妥。尹子嫣,她是目前在海外唯一取得两项影后的国内女演员,呼声非常高。” 我随口问:“哦,她岁数应该比我大挺多的吧?” 钱唐原本单手撑着窗户坐着,结果一下子就笑了。过了会,他说:“她和我差不多岁数。” 我请教他:“你多大来着?” “尹子嫣比我长四岁,不过官方资料,她今年也是二十七。” 过了会,车因为等红灯停下。钱唐突然探过身,把我手里的钱抽走了至少三分之二。 “你干什么?”我手忙脚乱的捂住钱。 “惩罚,教教你积口德。”钱唐似笑非笑,“早就该这么做了。为了你这张嘴,以后我们得立个规矩。” 我不明白钱唐为什么说我没口德。 但凡我嘴巴聪明点,就不学空手道投身德云社了。钱唐自己明明才最擅长讥嘲。 比如钱唐曾经形容我的性格很“胈”。我查了查新华字典,发现“胈”特指白色大腿上弯曲的黑毛。光这个恶心又隐晦的比喻,我就思考了三天,至今还不确定是不是搞懂。 偏偏钱唐从不主动解释。他身上有隐约的刻薄和幽默,但向来却很能控制得住自己。无论难听好听的话,基本只说一次。有时候见你冥顽不灵,还直接放弃治疗。我倒希望钱唐也对我放弃治疗,他一说话,我就头疼。 钱唐给我立的规矩,就是“禁恶言污语”。在我俩单独相处的时候,他还不太约束我。但如果有第三个人,有时候我情绪略微激动,钱唐不动声色的眼风直接扫过来了。 ……其实我也不是经常说脏话的,妈的。 在舞蹈老师整天拍手让我走路的空隙,我终于把胡文静的原版小说看完了。那简直是一篇超长的文言文阅读,而且阅读完后没大题。所以我基本没怎么读懂,晕晕乎乎的。 最先考我剧情的,不是钱唐,反而是卫导。 经过琪琪和秀佳严格监控下的节食,我身上瘦了,但脸暂时还没动静。副导演想了想,问我每天晚上是否用瘦脸霜做脸部按摩。我跟看到大猩猩似的看着他。 卫导很淡的笑了,他跟化妆师说:“给她画个全妆。” 宗白华曾说过,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 为了这个yin、荡又乱七八糟的朝代,我得做了足足一个小时的妆容,再层层叠叠穿上“裙长值足,腰系长带”的衣服。头上带了个味道巨大又巨沉的假发套。 重新推开门,卫导还坐在原座位的沙发上。我只好拼命抻着脖子,挺着胸,很慢很稳的走过,才能让那发套和头上戴的叮铃咣啷不落下来。走了得有一光年,终于挪到卫导跟前。 他看着我:“不错,步调训练,看来你是认认真真练习。” 呃,什么步调训练? 卫导没让我坐,他让我试演下跪姿。但跪我就不会了,跪成东倒西斜。 他略微皱皱眉,但接着问:“书读完没有?你对绿珠有什么评价?你觉得自己和她最相像在什么地方?以你的见解,石崇为什么喜欢绿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