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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烫手山芋,李大伯和周氏是责任心使然,必须为之cao劳,李绮节这个外嫁的堂jiejie,就不必去掺和了。 孙天佑起床之后看到外面天气大变,怕路上不好走,提前去渡口安排船只,回李家时,他身上的衣裳已经半湿,头巾也湿哒哒的,水珠从鬓角滑落。底下的裤子倒是还干燥,厚帮鞋子上溅了些黑泥点子。 李绮节找出一件石青色圆领夹袍,一双丫头做的布鞋,为他换上,“怎么没打伞?” 孙天佑笑眯眯道:“光顾着看风景,一时没想起。” 寒风瑟瑟的天气,在船头看风景? 李绮节狐疑地扫孙天佑一眼,嗔道:“别想和我卖关子,你在外头看到什么了?” 孙天佑哈哈大笑,搂住李绮节,抱着她旋转一圈,“咱们家要办喜事啦!” “谁的喜事?” 李绮节晕乎乎的,“大哥的,还是四娘的?” 孙天佑咬紧牙关,不管李绮节怎么盘问,打死不肯说。 李绮节不服气,回到孙府,左思右想,想不出所以然。 李子恒踪迹飘忽,李乙已经歇了给他说亲的心思,最近没听说李家相看哪家小娘子。倒是李大伯和周氏已经看准一户乡绅,双方已经互相透过底了,只等男方带上一只公鹅上门纳采,李昭节昨晚在正院发脾气,很可能就是因为对订下的婚事不满意。 所以说,李家最近要办的喜事,应该是李昭节的出阁大礼。 可李昭节出嫁,孙天佑用得着笑得那么诡异吗? 孙天佑知道李绮节迫切想知道答案,夜里以此为条件,诱哄她摆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 李绮节一气之下,把亢奋急躁的孙天佑踢到脚踏上,拉紧床帐:“今晚不许进来!” 孙天佑掀开床帐一角,偷偷摸摸溜上床,大手准确无误地袭向中间隆起的一团。 李绮节翻过身,嫣然一笑。 灯光下巧笑倩兮的娇娘子,眉眼间是平时见不着的妩媚风情,孙天佑一时看呆了。 趁他发怔,李绮节脚尖往上一勾,再次把仅着一件薄纱里衣的男人踢下床。 正常尺寸的脚板子,看着细腻白皙,踢人的时候,力道可不小。 尤其踢的地方还那么敏感。 李绮节嘴角微微上翘,一字一句道:“下一次,我会踢得更准。” 孙天佑疼得龇牙咧嘴,捂住胯部,可怜兮兮道:“三娘,你太狠心了,刚刚还说它让你很舒服,转头就要踢坏它。真踢坏了,你不心疼?” 李绮节蒙上被子,把孙天佑的聒噪声隔绝在帐帘外。 不一会儿,始终听不到李绮节应答,孙天佑发现她好像真的动怒了,不敢再嬉皮笑脸,缩手缩脚躺在脚踏上,把挂在屏风上的外袍抓到怀里,随意一裹,合眼欲睡。 帐帘内外,只余轻轻的呼吸声。 李绮节杏眼圆瞪,盯着帐帘上一团团喜庆热闹的花草藤蔓看了许久,暗暗道:真睡了? 别是使诈吧!要么就是故意装可怜。 想是这么想,可万一真的把他冻坏了,心疼自责的还是自己,当下不再犹豫,掀开低垂的帐帘,探出半个脑袋。 “哈哈!娘子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刚伸出脑袋,就被一双铁铸的臂膀抱个满怀,一双丰润温软的唇铺天盖地罩下来,顺着脖颈,一直吻下去。 第二天对镜梳妆,李绮节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昨晚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才让宝珠给她梳头发。 孙天佑坐在床沿穿鞋,抬头时,目光刚巧落进铜镜里。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 想起昨晚的荒唐,李绮节轻咳一声,脸颊微微发热,觑一眼铜镜,还好面色如常,没有脸红。 孙天佑走到她身后,十指从折枝莲花纹妆匣里拂过,挑中一枝银镀金镶嵌翠花碧玺花蜻蜓发钗,挽在她的发髻上,又拈起一朵海棠绒花,簪在发尾,左右看看,满意道:“娘子人比花娇,为夫三生有幸,能得娶佳妇。” 宝珠咧嘴傻笑。 李绮节没好气地瞪孙天佑一眼,凶巴巴的:“这次就原谅你好了。” 孙天佑笑着转出家门。 他去的是金家。 孟云晖已于上个月北上赴试,魏先生全程陪同指点,杨天保和杨表叔随行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帮着打点杂务。孟举人脾气古怪,不愿和俗人打交道,留在瑶江县照顾家小。 孟云晖出发那天,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去城外渡口送行,新任知县也派家中子侄代为相送,商户、乡绅争着送盘缠、送仆人、送书童、送婢女,孟云晖断然拒绝,言说自己无功无德,不敢承受乡民厚爱,而且要专心应对会试,好为家乡争光。 于是又得到一片夸赞之声。 孟娘子和孟十二听着县里人对孟云晖的各种推崇和赞颂之语,大觉刺耳,简直想当场把五脏六腑给呕出来。 孟娘子已经被孟云晖算计得没有脾气,麻木地揪着手帕,在心里不停咒骂孟云晖——她被孟云晖的手段吓破胆子了,即使身边没外人在,也不敢把心里的不满吐出口。 兔子逼急了会咬人,可孟云晖不是兔子,他是蛇!是狼!不,他比狼更狡猾,比蛇更阴狠! 孟娘子望着在无尽水波中渐行渐远的楼船,心中凄然:菩萨保佑,让孟四郎考中进士,一辈子待在京师罢!千万不要让他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