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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不住朝众人躬身唱喏,口中念念有声,说不出的古怪,众人不由失笑,。 小童跳下戏台,向观众提了个问题,问的是老者刚刚唱的是哪出戏。 被挑中的是个老妇人,老妇人原以为小童是故意扮丑角儿叫卖果子的,乐呵呵答了他的问题。 小童立即道:“婶子答对了,答对有奖。“ 说着,将竹篮递到老妇人跟前,任她挑选。 老妇人见小童不似玩笑,随手拣了块芝麻酥糖,另一只手捏着荷包,准备掏钱。 小童却已经走了。 仆人伸长脑袋,望着楼下的动静,“这又是什么讲究?“ 花庆福笑着摇摇头,“谁晓得呢?不过刚刚唱的哪出戏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仆人道:“叫降妖记,说的是一个会遁地的道长云游时收服妖怪的故事。“ 花庆福叹息道:“可惜一出戏才刚开头,就不唱了,不知道妖怪到底会不会现形。“ 仆人眨眨眼睛:官人,您还记得来土楼的目的是什么吗? 球场的渔鼓戏开唱的时候,杨天保运用他苦读诗书多年念出来的嘴皮子,顺利地和李家派出的代表李大郎谈妥了以蹴鞠比赛代替全族斗殴的细节。 这个李大郎,并非李子恒。李大伯和李乙兄弟俩虽然顺利攀上嫡支那边的亲族,但嫡支从未把他们二人当回事,子弟们序齿论排行时,压根没算上李子恒,所以他们那边也有李大郎。 李大郎也是个书生,讲究儒雅斯文,十分不赞同打上杨家门的鲁莽行为,奈何族老们异常坚持,他们做晚辈的,不敢不听。 杨天佑按着李绮节的吩咐,利用二十亩田地做诱饵,顺利说动李家嫡支的五位族老,李家长辈很快分成三派。一派仍然坚持要给杨家好看,一派觉得李绮节的亲事和他们完全不相干,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得罪杨家,剩下一派则只想趁乱捞好处。 李大郎发现事情还有转机,立刻号召一群不愿多事的堂弟,预备和杨家人讲和。 李大郎一见杨天保,便笑嘻嘻道:“五郎,咱们好歹都是读书人,有什么谈不拢的,可以私底下解决,不必闹得沸沸扬扬的嘛。“ 杨天保也是这个想法,立刻点头如捣蒜。 就在两人手握着手,眼望着眼,恨不能抱在一起时,杨天佑忽然一头扎到两人中间:“既然李家还有人不服,就算你们俩想息事宁人,以后还是免不了口角纷争,不如趁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李大郎有些警惕地盯着杨天佑看了许久,按理来说,悄悄地解决杨、李两姓之间的纠葛,对杨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杨家突然态度大变,从提防变成主动出击了?他怎么总觉得这个杨九肚子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天佑把杨天保拉到一边:“五哥,你要是敢和这些人讲和,三娘转头就会去孔先生家走一趟。“ 杨天保脊背一凉:“她想做什么?“ “没什么。“杨天佑拍拍杨天保的肩膀,“她只是和孔夫人唠唠嗑,讲讲她见过的一只什么黄鹂鸟。“ 杨天保牙齿战战,咽下心头的屈辱和愤恨,转头看向李大郎:“李兄,不多说了,咱们今天必须一决胜负!“ 李大郎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堂弟们,个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再看看瘦巴巴的杨天保,嘴角一挑:“既然贤弟坚持,那愚兄只能却之不恭了。“ 当下,李家儿郎们个个揎拳掳袖,斗志昂扬。 而杨天保缩在墙角,无语凝噎。 “等等!“ 杨天佑取出一张毛边纸,铺在桌上:“在比赛开始之前,双方必须签字画押。“ 李大郎狐疑道:“比赛就比赛,还要签字?“ 杨天佑让伙计取来笔墨和印章:“这样才不会伤和气。诸位都是少年英才,不必为了一桩小事闹得彼此尴尬,权当是闲暇时一处玩乐,点到为止,大家都留几分体面。“ 李大郎看过纸上的文字,确实如杨天佑所说,只是些不伤和气的套话而已。 杨天佑暗暗瞪了杨天保一眼,示意他上前按手印。 杨天保瘪瘪嘴巴,上前按下自己的手印。 李大郎哈哈大笑,“也罢,只是切磋而已。“ 也按了自己的手印。 ☆、第46章 待两队人马共乘牛车出发, 杨天佑并没跟随堂哥杨天保一道走, 而是带着伴当阿满, 径自去找县里放利钱的宋二叔。 宋二叔家中有些门路,和县里的官吏们颇有几分交情,一向管着县里放债、利钱的行当, 在瑶江县的名声不是很好听。老百姓们都管他叫宋二叔,不是因为他为人可亲, 而是他在家中排行第二,名字就叫二叔。 进宝看着杨天佑进了宋二叔的家门, 回家说与李绮节晓得,“三娘, 九少爷怎么和宋二叔那样的人搅和在一起?“ 李绮节漫不经心道:“宋二叔要是没有几分门路,哪敢帮人管利钱、放债务,说不定里头还有杨家的一分利呢,杨九哥和他认识,没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 她和宋二叔也打过交道,不过当时是花庆福出面和宋二叔应酬, 她只在后头旁听而已。 进宝忧心忡忡:杨九少爷瞧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和那种混不吝的人来往? 宝珠更是眉头紧皱:她就晓得杨九少爷不是个本分人,以后得提醒大郎,不能让杨九少爷频繁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