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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姬(重生) 第26节

    归苼起床气素来严重,她清醒以后就皱着眉头坐起来,一脸不开心。

    丽妃听见动静,带着人走了进来, 见归苼蹙着眉头, 忽然就笑了。她在床边坐下, 吩咐宫人端了酸梅汤过来。

    “这孩子怕是像我,”丽妃抿嘴笑了起来, “睡醒以后脾气不好,喂点甜的就能开心。”

    内侍省的冰盆虽然紧着嘉延殿,但是归苼年岁小,丽妃怕冷着她,所以略微摆了几个在内室。是以归苼醒来,额头略微出了些细汗,小脸异常红润。丽妃看着她,满眼都是喜爱。

    宫人捧来酸梅汤,丽妃用手背碰了一下,就舀了一勺喂给归苼。

    酸甜的酸梅汤入口,归苼这才略微展眉。

    泰安帝用了午膳,便带着人来了嘉延殿。嘉延殿的人见皇上来了,刚想进去通报,就被泰安帝阻止了。

    “丽妃呢?”他一边问一边往里面走。

    “回皇上,娘娘在里间。”

    泰安帝走进去,正看到丽妃喂归苼喝酸梅汤。她素来娇气,鲜少露出如此贤惠的一面。倒是让泰安帝觉得新鲜。

    丽妃听见动静,转过头,见是泰安帝,赶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宫人,起身走到他跟前。

    “皇上过来也不遣人说一声。”丽妃语气娇嗔,听得泰安帝心里麻酥酥的。

    归苼此时略醒过盹儿来,掀开被子跑下床,躲在丽妃身后,探出脑袋看着泰安帝。她自出生,还未见过自家父皇,此时好奇得很,一双大眼睛望着泰安帝,满是疑惑。

    泰安帝早就注意到这个跑过来的小人,此刻见她冰雪可爱,也生了兴趣,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阿苼,叫父皇。”

    “父皇。”

    归苼本就聪敏,再加上被华真道人日日教导,此时也不怯生。

    “乖,见了父皇要行礼的。”

    丽妃把归苼从身后轻轻拉出来,指着泰安帝轻声说道。

    归苼点点头,又胡乱行了个礼。虽然不比宫内的公主仪态万方,但是胜在一片天然,让泰安帝的好感又加上几分。

    “过来。”泰安帝朝她招招手。

    归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抬头看向丽妃。

    “怕羞了?”丽妃笑着给归苼整理下衣服,“你父皇叫你呢,去吧。”

    归苼这才点点头,朝着泰安帝走了过去。小小的一个人,雪团子捏出来一般,又因着刚睡醒,面上还挂着一丝红晕,越发可爱。

    泰安帝虽然子女众多,但是除了中宫所出的太子,其他孩子他没有太接触过。所以归苼朝他走过来,他一时间也不太会哄。万般无奈,他蹲下来,抱住走过来的归苼。她刚睡醒,还穿着寝衣,整个人又软又热,泰安帝一时间手足无措。

    “阿苼,让白mama带你去德嫔那里玩一会儿好不好?”丽妃看出泰安帝的紧张,蹲下来看着归苼问道。

    归苼被泰安帝抱着也不舒服,就点点头。泰安帝这才松了口气,他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哄小孩。

    白氏领着归苼去换衣衫,丽妃就与泰安帝结伴来到书房。昨日泰安帝一时兴起,给她画了一幅画,不过刚刚有一个雏形。他昨日便说,今日要接着画下去。

    丽妃刚刚铺好纸,白氏便领着归苼进来了。因着炎热,她跟宫中的小孩一样,只穿了一身袄卦,头上梳着两个发包,跟画上神仙座下的小童没有任何区别。

    “德嫔好久没见你,很是想念,陪着德嫔多待一会儿,晚膳的时候,母妃再过去接你。不许淘气,听见没有?”丽妃放下画纸,走过去对归苼叮嘱道。

    归苼点点头,又朝站在窗边的泰安帝摆摆手,这才跟着白氏出了嘉延殿。

    “嫣嫣晚上是要轰朕走啊。”泰安帝笑着说了一句。丽妃的乳名,叫阿嫣。

    “皇上知道臣妾就这一个孩子,又没养在宫中,自然万分舍不得。所以,她回来这几日,臣妾自然想跟她亲香亲香。妾身瞧着,阿苼跟乳母都快比跟臣妾亲了。”

    丽妃声音婉转,犹如莺啼,语气又娇嗔,听得泰安帝心头顺畅。

    “知道了,”他抬手捏捏丽妃的鼻子,“正好朕今晚有奏疏批阅,也正准备夜宿甘露殿。”

    丽妃微微一笑,靠在泰安帝身上。

    “妾身只要守着阿苼便好,才不管皇上晚上睡在哪儿呢!”

    虽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那股酸味十足,惹得泰安帝一阵大笑。他的爱妃,素来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他就喜欢她的小孩脾气,不用费心去猜。

    归苼去了德嫔那里,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又跟散学回来的归茁玩了一会儿,这才被丽妃派来的人接过去。归茁常跟着德嫔去白云观,很是喜欢归苼。他想了想,把手里的九连环塞给她。

    “meimei拿着玩吧。”

    归苼不过才五岁,这东西在手里不过就是听个响。这九连环是白玉制的,晶莹剔透,归苼喜它样子好看,道了谢就拿在手里。回到嘉延殿,丽妃见她面上神色疲累,待她沐浴之后,就让人带她去内室睡觉了。

    “娘娘今日就让皇上回去了?”白氏见归苼走了,这才问道。

    丽妃靠在软枕上,点点头。

    “他知道阿苼是我的宝贝,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横竖他爱去哪儿去哪儿,阿苼来了,我自然不耐烦应酬他。”

    说到这里,丽妃笑了起来,眉眼间,俱是妩媚。

    “况且皇上喜欢我,不就是喜欢我的率真吗?我又何必遮遮掩掩。”

    归苼在内室睡着,因为不习惯,一直迷迷糊糊。外间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明白又不明白。恍恍惚惚之间,她便又睡了过去。梦里叽叽喳喳有人在说话,听不真切。

    丽妃与白氏说了一会儿话,便也回了内室。归苼此时已经睡熟了,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嘴角略微上扬,看来是在做一个好梦。丽妃见状,欣喜又心酸。她轻轻地亲了她额头一下,便抱着她睡了过去。

    归苼再醒来,天光大亮。她睡得迷糊,恍然间不知道是在哪里。倒是丽妃在梳妆台听见动静,示意宫人先停手,自己披着头发走了过去。

    “我们阿苼醒了。”

    丽妃说着,把阿苼抱起来。

    归苼揉揉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宿在紫宸宫。

    “今日你父皇生辰,一会儿母妃给你好好打扮一下,好不好?”

    丽妃说罢,亲了归苼一下,痒痒的,逗得她直笑。

    “这小声音可真好听。”

    丽妃听见说话声,回过头,见是德嫔,便笑着让她进来。

    “我今日醒得早,无事便过来看看。阿苼这小模样,越□□亮了。”

    丽妃听罢,瞧了归苼一眼,心头忍不住得意。当今不过三位公主,归苼确实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今日宴会在晚间,但是你下午别让阿苼多睡,”德嫔叮嘱道,“她年岁小,又在白云观自在长大,不习惯宫里的规矩。回头闹起来,倒惹得陛下不喜了。还不如困了,让白氏带着她下去休息。她今年不过才五岁,精神头不济也是正常。”

    丽妃略想了一下,深觉得德嫔说话有道理。

    “多谢jiejie指点。”

    丽妃与德嫔二人一同采选入宫,两个人感情好,宫女的时候就结拜为姐妹。到现在丽妃虽然品级高一些,但是口中的习惯仍未改过来,私下里仍就这么叫着。

    “阿苼喜欢的玩具也不妨带着,让她自己玩一会儿,小孩子么,爱玩也正常。”

    丽妃听罢这话,又笑了。

    “提到玩具,倒是谢谢二皇子昨日的九连环,阿苼拿来我就瞧了,真是好东西。”

    那九连环是一整块和田玉雕的,做工精致美观,饶是丽妃在宫中见惯了好物,也要赞叹一句。

    “哪里是阿茁的,”德嫔赶忙解释道,“这还是前些年阿茁生辰,池家那小子不懂好坏,把自己的玩具随手送给他做贺礼。我瞧着那东西是好物,心里头不安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跟皇帝说了。”

    丽妃闻言也是一惊。池家数百年的世家,手中的珍宝,怕是比紫宸宫的还多,但是这么精致的,也太打眼了。

    “好在那时候两个孩子都小,皇上不过觉得是小孩子重感情罢了。”

    归茁出生的时候巧,适龄的伴读除了池家的池温,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德嫔位分低,不好让池家孩子做伴读,又不想委屈了这个儿子,只好招了好几个孩子进宫来一同念书,也不做伴读身份。

    “阿茁跟池家孩子关系好,也是一桩幸事。”丽妃轻声说了一句。

    德嫔叹了口气。

    “没打别人的眼就好。”

    第33章 ·

    归苼记得上一世, 池温跟她说,二人的缘分,在很小的时候, 就已经注定了。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只不过造化弄人。

    她想事情的时候,身边不喜欢有人。玉竹她们在外间候着, 书房只剩归苼自己。她觉得乏累, 便往窗边的罗汉床歪着。屋内温度适宜,她这几日又没休息好,很快便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 窗外已经挂上了落日的余晖。她抬手揉揉额角,只觉得一阵阵跳动, 头疼不已。

    这时, 玉竹轻轻地叩响了大门。

    “什么事?”

    归苼说着理理衣衫, 坐了起来。

    “姑娘,皇上身边的符离来了。”

    符离是池温新提拔到身边的小内侍。池温见他名字有趣, 便未与他改名。符离为人机灵,长得又有几分清俊,不似其他内侍那般阴沉。

    “请他进来。”

    归苼说着,抬手又按了按额角。她的头,越发疼了起来。

    符离听见归苼的吩咐,垂手走进来。

    “姑娘,皇上让小人告诉您, 要晚些时候过来, 晚膳便不与您一起了。”

    归苼听完, 笑着递给他一个荷包。符离赶忙摆手。他刚刚跟在池温身边,还不太懂这些规矩。这荷包, 他不敢收。

    “不是让你白拿的,”归苼笑了起来,“你去与皇上说,让他忙归忙,晚膳记得用。要不然,我回来是要生气的。”

    符离记住了这几句话,见归苼未在有吩咐,拿着荷包便退了出去。归苼继续坐在那里,忽然想起自己前世这个时候,也是病了一场。

    她那个时候怕惹事,自己想着以前太医开的方子,写出来让玉竹暗地里煎了药,足足拖了三日才好。现在,她忽然觉得这一病,倒是一个好机会。

    玉竹这个时候过来,身后跟着宫人,手里捧着膳食。原来,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归苼不舒服,略用了几筷子就放下了。玉竹见状,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一片guntang。

    “姑娘,您有些起热,要不要婢子去请太医过来?”

    归苼摇摇头,示意她为自己卸了钗环。

    “我现在以什么身份去请太医呢?”

    玉竹愣住了,轻咬着嘴唇。

    “白mama应该可以的。她老人家在宫中多年,总不会连一个太医都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