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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桶 第两百六十七碗 让蒙古人见识什么叫

    岳飞不到五十回命,刺死鄂克多,挥军猛攻。蒙古人倒也勇悍,主将阵亡,却未出现溃退现象。谁想宋军早就憋着一口气,一见蒙古人的巨獒被破,两万余铁骑横冲直撞,凭借装备上的优势,一鼓作气冲垮鄂克多的部队。七个千人队,顿作鸟兽散。

    忽图刺一面追悔贪杯误事,一面忧虑宋军得胜,锋芒正盛,急切之间难以击败。只得下令全军后撤,不等他安排停当,忽闻宋军兵至,麾下几名首领,拥着他跨上战马,狼狈逃窜。

    此役,岳飞所部大获全胜,以两万兵力,击退蒙古王汗六万之众。斩首八千余级,获蒙古纯种良马近万余,并缴获大批蒙古人劫掠得来的财物,斩获极大。若岳飞兵力再多上一两万,此役必让忽图刺有来无回,甚至重步女真人的后尘,也未可知。

    战后,清点伤亡,统计战果,却发现,那七八百头巨犬,早就不知去向。留在战场上的,都是被战马踩得不成狗样的尸体。那廖无病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得胜之后,军中将士谈论此次作战,都感稀奇,古往今来,只听过用牛群冲锋,从未见过用狗群作战。

    殊不知,历史上就曾传说有一支“巨獒部队”。当年成吉思汗就曾经组建了一支拥有三万余头巨獒的军队西征,立下了赫赫战功。当然这个说法,被许多历史学家所怀疑,查无实证,仅仅流传于民间。

    岳飞部,一路追击,一直赶把蒙古人赶到他们的发源地呼伦贝尔草原,宋军粮尽,才收兵回国。一面犒劳士卒,一面向幽云帅府和朝廷报捷。

    与岳飞所部胜得酣畅淋漓不同的是,西北军就打得艰难得多了。倒不是范道远无能,只是西北诸军,无论装备实验,人员素质都比南府军,东北军要差。南府军是王钰嫡系,东北军镇守幽云重镇,他们的待遇远比其他军队要好。况且,南府军东北军就靠近幽云造办局,一切新式器械,优先装备。

    而范道远此时指挥的军队,要么就是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的西北新军,要么就是太原军,兰州军这样的杂牌。要装备没装备,要战力没战力,只能坚守在沙州,跟蒙古人耗到底。

    当时刚刚立春不久,西北大地,气候仍旧寒冷,傍晚凌晨,连刀都拔不出鞘。作战时,士兵们都不敢用手直接去摸刀柄,枪杆,而要缠上几层布,否则,会生生扯下一层皮来。

    可就算条件如此艰苦,范道远还是组织了十几次小规模的奇袭行动。我不能跟你正面作战,偷袭总行吧?我白天免战,晚上摸营,不求杀你多少人,只求搞得你鸡飞狗跳,寝食不安,看你退是不退。

    也速该倒也沉得住气,一直把沙州困了半个月,一步不退。可士气到底还是受了影响,况且蒙古大军出征,向来是拖家带口,老少齐出,士兵扛得住,老弱妇孺就不一定了。再加上,到了第二十天前后,宋军火炮运抵沙州城,排在城头,一阵猛轰。也速该不得已,只得下令后撤十里,寻机破敌。

    就在此时,东面传来消息,其父蒙古大汗忽图刺被宋军岳飞部,杀得狂退千里,连他的叔叔鄂克多,也被宋军杀死,尸骨无存。忽图刺命令他,全军撤回蒙古草原,待来年秋高马肥之际,再作计较。

    也速该迟疑不决,围城已二十余日,此时退兵,实不甘心。也此同时,范道远见敌人士气低落,正在策划一场正面决战。军中谣传,南府军林冲部,呼延灼部都在向朝廷请战,据说林大将军动了肝火,要拉出大宋最精锐的南府军跟蒙古人死磕,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

    范道远的出身不太多,他是跟随康王赵构造过反的,而且此人是个驴脾气,你南府军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是王上的嫡系,装备好,兵力多,我西北军难不成还输给你?有鉴于此,范道远决定,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西北军一定要独力打这一仗,否则,因为董平给西北军造成的恶劣影响,永远扳不回来,西北军永远翻不了身!

    可老天爷没给这位西北军名宿机会,正当他积极筹划反击的时候,蒙古人就跑了。把沙州以北,屠得一干二净,抢得寸草不生之后,全军撤走了。当西北军追出去的时候,一天行进几百里,愣是看不到一个活物。沿途几十个村子,被劫掠一空,尸横遍野,惟独女人被全部抓走。范道远怒火滔天,打了一辈子仗,先后跟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拼命,也没见过这么没人性的军队。

    纵观古今,屠城的军队是不少,但多半是因为久攻不下而生出的愤怒。这些村落里的平民有什么罪过,他们手无寸铁,也不曾反抗过蒙古人,何以斩尽杀绝?

    此事,干系太大,范道远纵然怨愤难当,却也不敢如实上报给王钰。一来,一旦朝廷得知这惨案,西北军首先就有一条保护不利的罪状。军队的责任就是抵抗外侮,守土安民,百姓被屠杀,军队难辞其咎。第二,王上的脾气谁都知道,当年一个“云内州惨案”,处分了大批高级将领,连呼延灼这样的名将,也被王上骂得狗血淋头。灭金之战中,一手制造这起惨案的塔塔儿人,几乎被赶尽杀绝。如果这次惨案,被王上知道,后果……

    最后,范道远只能报了一个蒙古人久攻沙州不下,绝望撤兵云云。上奏完毕,他一门心思扑在cao练新军上,誓要把西北军练就成一支无坚不摧的虎狼之师,一雪前耻。

    茫茫草原上,野风呼号,如刀似剑,撤离大宋国境的蒙古军队,正全速开进,奔往北方。此次南下,两路出击,一路被击败,一路无功而返,算是锐气尽失。大宋到底是大宋啊,能灭得了女真人的国家,总不会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本来当下是攻击大宋的最佳时机,他们刚刚打完了一场大战,元气未复。可没有想到,父汗那一路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打回了老家?六个万人队,还有大批从尸山血河中滚过来的猛将,居然会被宋军斩将夺旗,溃退千里,没有道理,是轻敌么?

    也速该百思不得其解,正冥思苦想时,却被一阵啼哭之声搅乱了心神。派人去探听,方知原来是俘虏的大宋女人们在哭闹。也速该一时气急败坏,下令部队停止前进,打马回去。

    那被俘的数百名妇女,不知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下场,再加上父母兄弟,丈夫儿女都被杀害,伤心欲绝,一路上已经有十几人自尽。

    来到那些妇人跟前,也速该狼一般的眼睛在这些异族女人身上扫过,而后大声说道:“你们的丈夫,兄弟,都在替王钰卖命,早早晚晚,他们都将会是我蒙古勇士刀下亡魂。我带你们回蒙古,是要给你们衣服穿,给你们羊rou吃,怎么,你们不愿意吗?”

    本来,妇道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武装整齐的军队,早就吓得不得了,又见蛮子的头领过来训话,更是哭得大声,谁敢搭一句嘴?

    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这时候就有一个柔弱的声音说道:“蒙古是我朝属国,我家圣上与王上待你们不薄,你们却兴兵反叛,是何道理?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你们也……”这女子怕也是底气不足,话未说完,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也速该寻声望去,说话那女子骑在马背上,约有十七八岁年纪,相貌平平,却不同那些村妇,显然是读过书,明世理之人。

    “道理?认得这是什么吗?”也速该举起手中宝刀。这刀可是大有来历,当年这把刀跟着王钰在幽云前线作战,后来赐给了也速该,作为宋蒙联盟的信物。

    那女子见了刀,已然是胆怯了,低着头不敢说话。也速该冷笑一声:“这刀可是你家王上献给我的,你既然这般爱戴你的领袖,就用你的血喂饱它吧。”话一说完,手起刀落!

    一片尖叫声中,那女子被斩于马下,也速该看也不看尸首一眼,放声问道:“你们既然不愿意到蒙古,那我就放了你们,如何?”

    妇人们仍旧不敢应声,也速该见状,下令军队让开道路,放这些女人们离开。

    见有了生路,妇人们还是不敢轻动,最后有一个胆大的,调转马头向南跑去,稍后,便有数十人效仿,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勇士们,猎物出现了,让这些女人见识一下我蒙古的射雕英雄们吧,射杀五人者,赏酒一瓶,十人赏羊一头,二十人,赏奴隶一名。”也速该此时也不过二十多年纪,却表现出与他年纪不相当的狠毒。

    蒙古的射雕高手们早就呼啸着打马出阵,各持弓箭,展开了一场狩猎比赛……

    也速该饶有兴致的观看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落马,看着她们像羊羔一样惊慌失措的逃跑。正看得有滋有味时,身旁忽然来人禀报:“王子,东南面发现可疑骑士,似乎是斥候。”

    “什么?准备作战!”也速该心中一惊,在这辽阔的草原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况且,这里还是大宋的实际控制范围,说不定是宋军。

    没等他摆开阵形,敌人就出现了。那是一支人数不到一千的小部队,正疾速向蒙古大军冲来,阵形是来不及摆了。可也速该根本没有把这几百人放在眼里,挥舞马鞭道:“派一个千人队迎上去,速战速决,我们还要赶回去。”

    一个蒙古千人队虎吼着冲向了正面之敌,也速该的注意力还放在狩猎比赛上,发布命令之后,又转过头观看射雕高手们的表演。

    “咦?这是大宋哪支军队?”身边有部下发出这样的疑问。

    也速该仍未在意,稍后,又有一人疑惑的说道:“该不会是传说已久的南府军吧?”

    “除了南府军还有谁有这样的战力?你看这不到千人的小部队……啊呀!”

    也速该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来,一边问着:“你们在议论什么?”一边向东望去,这一望,直看得蒙古王子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那一个千人队,竟在片刻之间,被打得七零八落!甚至有数十骑,正向南北两面奔逃!

    宋军最前面,一将铠甲整齐,却没有使用宋军擅长的铁枪,而是持一条铜棍,但遇敌人,横棍而过,居然能连人带马打翻在地!这要多强的臂力!

    “王子,不好!”一名蒙古将军失声叫道,那不到千人的宋军小部队之后,隐隐出现大队兵马的影子,疑似宋军援兵。而此时,那使熟铜棍的宋将,已经领着人冲了过来。

    “不可恋战!宋军必有准备,早就在此地设伏,往北撤!”也速该当机立断。

    战斗很快结束,那支宋军小部队似乎无意追击,在蒙古大军撤往北方之后,便停步不前,约有数十人奔向了那片妇人尸首之处,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将军,没有活口,这帮畜生!”一名士兵奔到那使熟铜棍的宋将面前报告道。

    那宋将神色阴冷,狠狠错了错牙,也没说话,调转马头向后面的大部队奔去。此时才发现,这支小部队不过是冰山一角,耗子拉木锨,大头在后面。

    这支宋军部队,兵力何止两万?但见衣甲鲜明,阵形整齐,装备统一,光看这相貌,便知必是宋军精锐部队。

    那宋将奔入阵中,各军纷纷让道,至中央处,勒停战马,向一人报告道:“夫人,蒙古大军已经向北逃窜,数百妇人,无一幸免……”

    他俯首拜见那人,却是员女将,身披银铠,持一杆七探盘蛇枪,身边拥着十数名女武士,英姿飒爽,不是耶律南仙是谁?

    “记着吧,迟早连本带利还给他们,走!”耶律南仙便不见得多愤怒,说完之后,指挥部队继续北进。

    而那宋将,可不是无名之辈。他的老爹,是大宋最高财政长官,户部尚书许柱国许大人。诸君或许还记得,当年王钰在鄂州惩治大贪官童师闵,就是这位仁兄护着许府,使出天生神力,将一块磨盘石扔出院去,技惊群雄。

    他就是许柱国的义子,原名许崇之,在王钰鄂州治贪的第二年进京应武举,中了一个武探花,王钰赐名许崇志。因见他为人沉稳,武艺出众,便留在身边,作一名侍卫。如今,已然官居王上禁卫军都统制,号称京师禁军第一高手。

    蒙古大军在他手里吃了一个亏,也不算冤枉。要知道,大宋最精锐的军队,非南府军莫属,如果非要在南府军里,再挑出精英来,那就是王钰的禁卫亲军了,哪怕是普通士兵,也是千里挑一的人选。此次耶律南仙出京,王钰放心不下,连自己的禁卫军也派给了她。

    行至此处,斥候发现情况,及时回报。耶律南仙到底是上过阵,杀过敌的,匆忙之间,难以调集大军进攻,便将最精锐的部队派了出去,果然打了蒙古人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头,也速该触了霉头,正领着大军撤退,奔出一百余里,方才放缓脚程,回忆刚才那一仗,越想越不是滋味,真想回去明刀明枪再打一场。哪怕对方真是南府军,大家同样两边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不是三头六臂!

    此次出征,实在是郁闷至极!若不打一场大胜仗,有何脸面回去见父汗?我蒙古大军几十年在草原上打出来的威风,荡然无存!

    越想越气,也速该断然下令,停止前进!后队改前队,全速冲锋回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要是一仗打败南府军,大宋国内,必然震动,好叫南人见识我蒙古铁骑的厉害。

    可他的命令还没有来得及传达,又出事了。

    “报!王子,东北面十余里外,发现大批连营!”

    连营?咄咄怪事啊,宋军在搞什么鬼?在沙州时,坚守不出,任我军如何叫骂挑衅,就是不肯出场应战。刚一撤退,半路就有精兵伏击,刚刚过来,又出现什么连营?莫不是在这里等着我?那沙州免战,原是阴谋?

    不对吧,若是在此地候我,不应该扎营才是,眼下还未到天黑,扎什么营?

    “有多少兵力?估计得出来吗?”也速该头都大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委实太过匪夷所思。谁知,部下回答他的话,惊得这位蒙古小王魂飞天外!

    “只见连营漫地,难以计数,怕是没有百万,也有十万!”

    一百万军队!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想我蒙古如此强大,也不过十几万兵力,大宋就是再强大,人口再多,也顶多是这个数,总不可能把全国军队调到这冰天雪地中来吧。不过,部下既然如此说了,想必对方兵力,远在我之上。

    思前想后,不可一世的蒙古小王只得叹息道:“罢了罢了,算我怕了王钰,传令,避开对方,绕道前进。”说出这话,直感心中憋屈,难以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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