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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旦伸出黑爪,准确地指向面色冰冷,正与一株失去神智的魔藤厮杀的女子,那女子身着金色铠甲,在黑暗的森林中实在过于明显,越来越多魔物向她涌来。 但她并未撤去这身金铠,反而御风升上高空,叫更多妖兽看见自己。 她知道自己或许陷入了什么陷阱中,第一反应就是要逃出去。可只凭她一人,必然是不行的,她需要将那群被突如其来变故击溃的妖族们聚集起来,整合练兵。为此,她和那些躲藏起来的妖兽不一样,不惜彻底暴露自己,并不断释放出龙息,让他们聚拢过来。 食铁灵兽指了指敖灵后,万鹤笙微笑:“那就看看,她能不能活到逃离的那一天吧。” 藏锋杀死的那只魔龙,尸首封印在深渊中。否则,万鹤笙也取不到龙血。 若是敖灵能寻到龙冢,得到真龙残魂指点,说不定她有机会能化成真龙,破开深渊封印逃脱。 水镜消失,空气中漾起的涟漪也逐渐平歇。 万鹤笙淡淡道:“我给过她机会了。” 万众瞩目下差一点点跃过龙门,会让妖族下意识真心认敖灵为王。 一群轻而易举就能收服的忠心下属。 修成真龙,需历劫。敖灵在外界历劫不多,最近一次大劫也不过是从伽罗圣教手中逃脱。若劫难不够,即便得了全部真传也不过是条伪龙。她在深渊内,可以经历源源不断的劫难。 最重要的是,她若是聪明,就能寻到那一座真龙冢。 食铁灵兽乖乖趴伏在女子腿上,重达数百吨的体型压缩成轻飘飘的模样,乖巧地舔舐着女子手背,万鹤笙随手划开自己的指尖,沁出几滴血,凑到阿旦嘴边,供它吸食。 阿旦得了奖赏,白底黑眼圈的眼睛笑弯起来,露出一副享受又感激的神情,小心翼翼吸食血液。几滴血液吸干了,伤口痊愈,阿旦立刻恭敬奉承:“主人待她可真好。” 万鹤笙没什么意义地说了句:“是么。” “自然。”阿旦小心地问,“主人,我等接下来该做何事?” 万鹤笙弯弯唇:“接下来,与人类好好玩一玩,演一场戏。” 她可是让虞知微回去求援呢,也不知会来多少人。 “要杀光他们吗?”阿旦立刻兴奋起来。 “不。”万鹤笙语气轻柔,“不要下杀手,到最后,你们要败给他们,要让所有人都认为,魔族被关了几千年,早就丧失了意志,变成了一堆行尸走rou。”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每个魔族耳边都清晰地响起。 铺天盖地的深色洪流齐刷刷行礼应答:“是!” “起来吧。”万鹤笙起身往回走,途经处,一座座魔宫拔地而起,山脉移位,河流改道,无数阵法瞬间烙印在地面,将白茫茫雪原立刻变成了魔族老巢。 那是她赏赐给这群忠心下属们的住处,也是她搭好的戏台。 而就在她往前迈步的同时,手腕、脚腕上皆出现了漆黑锁链,万鹤笙脚步不停,向魔宫内走去,光看外表,她就是一个被魔族抓住的囚犯。可她闲庭信步,其余魔族对她顶礼膜拜,分明是那群魔族的首领。 万鹤笙只管下达命令,将军不理解,底下士兵们也不理解,只以为左护法要来点好玩的,戏耍一番人族,立刻一个个传令下去,绝对不能泄露左护法身份。 一位魔女将军名厌丘,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其他十几位魔将听令退下后,她又悄悄折返了来,求见左护法。 大门打开,万鹤笙安静地坐在大殿中,她摆了一盘棋,黑白棋子厮杀正盛。厌丘懂棋,自然看出其中冰冷锋锐的棋路,一如数千年前。 她放下心来,知道左护法此举定有深意,便忍不住询问:“厌丘愚钝,求护法指点,为何要让那帮愚蠢的人类来救援?我等还要输给他们?” 万鹤笙手腕上的锁链近乎无物,一点都不影响她落下棋子。她问:“厌丘,依你看呢?” 厌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开口。 万鹤笙语气平淡:“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厌丘,告诉我,你觉得是为什么?” 厌丘心里那个大胆到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她咬咬牙,决定赌一把:“护法大人,是决定……用我们给人类练兵吗?” “哦,为什么这么说?” 其他将军都以为这位护法是为了让人类放松警惕。厌丘最初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她敏锐地感知到,左护法话语中的重点在于,不要下杀手,而并非后半句让他们自认为得胜。 厌丘问:“护法大人,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万鹤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厌丘喃喃:“并不如何,大人,您绝对效忠魔族,您对魔神大人的忠心,无人能敌。” 万鹤笙这才笑起来,她的笑容里有些讽刺的意味,但她掩饰得很好,即便是近距离的厌丘也没有发现。万鹤笙笑够了,才说:“若没记错,你手下只有三千魔兵?” 厌丘点点头,目光带上了点儿从深渊里带出来的凶戾:“我在出来前,被偷袭,受了伤。” “既然如此。”万鹤笙将手放在跪在她身前的厌丘头顶,就像高高在上的王赐予她忠实的奴仆一般,“我赐予你五千士兵,不过,你要从将离、大诃手中夺过来,你能做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