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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飞舟在高空遨游,沿途经无数城池,万鹤笙坐在飞舟中,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强大到近乎恐怖的神识,覆盖近万里。 魔族出世,其他种族也将逐渐现世。万鹤笙的神识并不强横,轻柔似春风,带着人族察觉不到的呼唤意味。 朦朦胧胧细雨落下,落在泥土中,一点点渗入,带着丝丝缕缕的魔气。 普通百姓看不到的地底,某些生命逐渐被唤醒,最早醒来的那一批,正热烈地用自己的方式回应曾经魔族左护法的呼唤。 它们该醒了。 往北走要行至少小半月才能彻底脱离南洲范围,再往前,则必须拐弯绕开中原区域,或是飞得再高些,从覆盖住整个中原的阵法上空经。以往大多数人都用第一种方法,虽然要绕些路程,但高空中灵气稀薄,难以支撑飞舟需要的灵力。 可万鹤笙这回却要求他们,直接从阵法上空飞。 飞舟庞大的身型,使它在飞行时需要更多的灵力。万鹤笙刻画了聚灵阵,高空中并不多的灵力疯狂地向飞舟涌来,不少弟子都来到甲板上向下看,试图去看清神秘的几乎没什么人造访的中原两派。 意料之中的,他们什么也没看清,浓雾与重重白云遮挡了视线,那白云与浓雾并非只是简单的云雾,而是阵法造就的产物,寻常人根本看不穿。他们只能透云雾中些许缝隙,看到底下隐约的葱绿。 万鹤笙同样步出了房间,以幻阵遮掩身形,弟子们都以为她仍在房间内,不知她就在众人身后不远处,静静眺望。 阵法瞒得别人,瞒不住她。魔气覆盖双眼,神识毫不遮掩地扩散开,不断渗入阵内,看清了两派变故。 说起来,中原两派与世隔绝的原因,有些奇怪。 原本中原地区临着北域,又与东西域和南洲接壤,不知什么时候起,中原边境逐渐浮起重重叠叠高山,最初众人虽惊异,却并不以为稀奇。可后来,这层天然的屏障越来越高,越来越厚,常人难以渡,再后来,重重山脉将整片中原包拢其中,外人不得入,其中人难离开,简直形成了天然的困阵。 自上而下俯视看去,山脉凸起走势,正似一条龙形,将中原地域圈在其中。 中原两派想尽了办法,最终在龙目位置设下阵法,付出巨大代价使那双龙眼微微合上眼帘,又在龙爪位置开辟了一条对外通道,才勉强得以出入。 尽管如此,每年能进出的人数及那人修为也有限,渐渐的,七大派中的中原两派与其他几派的关系便逐渐减少,到后来,只让使臣在外负责对外事务。 万鹤笙俯视着这片大地。 此刻,那条龙脉的七爪已经被那位复活的伪神斩断了五爪,剩余两只爪子孤零零地各自朝向着中原两派。 他侵入了中原。 万鹤笙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正比前世更急迫,也更有耐心地一步步进行自己的计划。 阵法内,魔气丛生。万鹤笙释放的神识与魔气同地面那位勾连在一起,扩散至每一寸土地。 万鹤笙与他隔着数万里沟通,另一边,神识借力不断向上探去,她站在飞舟宽大的甲板上,原本那些对中原两派有兴趣的弟子们,都已经无趣地回房了,只剩她一人,以幻阵隐去身形,立身天地间,独自摸索。 越往上,越是冰寒,阻力越大,以万鹤笙这样的修为亦察觉到吃力。她微微皱眉,忍受着直接覆盖在无比敏感的神识上的痛楚,脑海里像是有一把冰冷的刀子在搅动。 但她依旧咬牙不断向上探寻。 不知了多久,她的神识再次触碰到了自己当日划破的天幕。 它变得柔软了些,也更薄了些,不难想象,其中力量削弱了多少。 而直到此刻,那位的声音才从地面传来。 “成功了么?” 万鹤笙终于能传音回去:“幸不辱命。” “好。” 相比起残魂阶段,此时的他语气沉稳许多,自有一股势在必得的霸气。 “你测算的时辰到了么?” “一日后,辰时三刻。” “可。” 西域,伽罗圣教,罗睺幻化出三首六臂法相,端坐莲花台,手持金钵、金刚杵、金莲等物,肃穆等待。 东境,月荼邀万象门掌教一叙,众目睽睽之下,万象门掌教昏厥了一瞬,又再度醒来。他的躯壳内已换了一具做主的神魂。 月荼与万象门掌教皆立与门派内禁地中,垂手以待。 太虚门内,顾辞酒挥退一众前来恭贺的长老,手握长剑,立于占星台上。 北域洞真派,柳行舟持刀而立,茫茫大雪落在黑衣上,迅速消融。 他们都在等待着那个时机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流转。 翌日,辰时三刻,等待得几乎静止的众人都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似的,猛地像宗门禁地内打下最猛烈的一记攻击。 无人知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也无人知晓这样做的后果。攻击落下后,整片天地,无论是东境或西域,南洲或北境,全都震颤起来。 那颤动越来越剧烈,已到了凡人都无法忽视的地步,蛇鼠虫蚁等仓皇逃窜,山中猛兽瑟瑟发抖,四处奔逃。越来越多妖族惊惶下仓促化形,带着妖兽特征混迹在人群中,唯有惶恐不安的表情如出一辙…… 封印,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