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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地抬手,举剑刺下,动作似乎很慢很慢,又似乎快到了极点。 可那柄剑落在钟长岭心口时,后者身上忽然冒出耀眼又温柔的白光,将攻击挡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包裹青年全身,也令面前的白衣剑客眼中多了些错愕,那点错愕,让他看上去终于添上了几分活人气息。虽然这点错愕又迅速地收回,似乎从未发生过。 钟长岭能感知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打量,他的眼神也和剑一般,锐利地几乎能杀人。 “防御阵法,谁给你的?” 钟长岭愣了一下,才知道是在问自己,他犹豫着回答:“是我师父。” 他不敢看那人,在对方冷漠如冰的视线中低下头,艰难道:“我师父,是天玑真人。” 话音刚落,他低头的动作立刻顿住,那柄剑横着贴上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钟长岭浑身都在发抖,这种面对着死亡的下意识的恐惧无法遏制,即便如此,他还是哆哆嗦嗦地把话说完:“师父一直在寻找师祖,她很想您。” 白衣男子依旧一动不动。 半晌,顾辞酒收回剑:“你走吧。” 钟长岭心头一松,知道自己活下来了,他抱紧怀中的孩子,忍不住问:“师祖,您呢?” 顾辞酒看他一眼,抬手拂上对方额头。钟长岭又一次昏睡过去。 待他醒来后,什么也不会记得。 钟长岭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做了个非常香甜的美梦。在梦里,他回到了自己生活多年的小村庄,和村民们生活在一起,画面一转,他又进去了太虚门,漆吴山的师兄弟姐妹们都非常照顾他,他过得很好。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一步步走入了歧途,他控制不住自己,害死同门,自己被流放,又害得师父受罚。梦里,一直温柔强大的女修换上了冰冷面孔,冷冰冰道:“今日,本座便将钟长岭逐出门下,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太虚门弟子。” “不要!” 青年猛地惊醒了。 眼前是漆黑海底,晃荡的水波,他躺在空旷祭台内,本该矗立的三座雕像消失不见,围着的深海巨兽们也都不见了。只有自己怀里抱着的婴儿还在安稳睡着。 他悚然一惊,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太.安静了,没有一点声音。 巫族的人呢? 三座雕像不见了吗? 这座城镇安静地坐落在海底,完好无损,除了没有人影,一切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短小了呜呜呜呜我反省 明天粗长回来!一定! 第67章 · 太虚门, 漆吴山巅。 忽地,一阵强横无匹的气势,凶狠地冲撞爆发开, 又迅速被山巅重重阵法包裹进去。漆吴山下其他执事、弟子们头皮猛地一紧,但那点气势来的快去的也快, 若不是他们皆呆愣了一瞬后爆发的交谈, 估计所有人都要以为这不过是错觉。 唯独直面狂风大作的万鹤笙知道, 这不是错觉。 不过是被她截下了而已。 黑雾缭绕,随时可能炸开,自从他走上那条路后, 性格暴戾不少,但哪怕是知道自己必败前他也不过是冷静安排好后路,以待复活,未曾有过这样的怒火。 他的奴仆,他的大业,他的成神之路,就这么被毁了? 山巅一片狼藉。 两朵并蒂莲被万鹤笙以幻阵覆盖住,它们什么也没有察觉,自然不知道除它们立身之地外所有平地都化为了焦土, 更不知道,那个被全天下忌惮的魔族领袖, 就在山顶。 过了很久,终于平静下来。 万鹤笙说道:“尊上息怒。” “息怒?我如何息怒?”模糊嘶哑的声音平静地有些诡异,残魂甚至笑了笑,“真是巧, 本座刚苏醒,巫族立刻被灭族。” 知晓世间气运一事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而得知巫族气运与他相关之人,更少。 面对他意有所指的话,万鹤笙没有辩解,竟直接反问道:“尊上这是在怀疑属下么?” 左护法向来聪慧,若是装着听不懂他的未尽之语,反而虚假。 气愤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残魂慢慢说:“和这件事相关之人,本座都不得不怀疑。” 他心生疑虑,却不得不将自己的怀疑伪装好,五分减成三分,“顾辞酒为何突然与巫族过不去?” 万鹤笙只道:“并非突然,十几年前,钟家村灭门一案就有他的影子。不知道他怎么便查到了钟家村与巫族有血脉关系一事。” 言外之意,顾辞酒一直以来都在寻找杀死巫族的机会,从前巫族藏得隐蔽,这一回暴露了行踪,才遭来灭族之祸。和她并没有关系。 况且,他虽推翻了那三尊雕像,却没有将底下的头颅带走,应当只是冲着巫族去的。 而那个虞知微……残魂心下沉思。 虞知微两次拜访巫族,消息泄露多少与她有关,她既视万鹤笙为死仇,在听到对方秘密杀死巫族的消息后刻意传遍天下,又为什么要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只是为了得到在巫族的残肢吗? 残魂笑得肆意,黑雾缭绕,魔气纵横。若这件事是真的,那虞知微简直罪无可恕,为了眼前一点小小利益,坏了他的大事。 “我却不知,你什么时候弄了个钟家村出来?”残魂转而对万鹤笙提到的钟家村在意起来,他也好奇,巫族竟能与人有后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