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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调兵之事后,布迦蓝带着福临回城外。福临还小,不能自己骑马,他坐马车回去。她看天气好,不想闷在车厢里,骑着马跟在后面。 才出宫没有多久,多尔衮追了上来,布迦蓝勒住马,问道:“有什么事吗?” 多尔衮转头四下看了看,深深凝视着她,靠上来低声抱怨道:“嫂嫂,我已经好久都没能与你好好说过话,平时一说话就谈公务,实在是没劲透顶。我刚准备出城去,想与嫂嫂一起走走。” 布迦蓝挑了挑眉,这些时日她寻了好些新人,读书人斯文是斯文,可斯文得分时候与地方,斯文得几近无趣。 还有人外表看上去不错,真实体格却不能看,跟蚯蚓一样细,实在是倒尽胃口。 有些人两者都能过,毕竟她的身份不一样,面对她时太野心勃勃。野心她不反对,但是野心太大,她就不能容忍了。 多尔衮算是他们中间比较拔尖的,主要是他够放得下,不但有使不完的蛮力,脸皮还够厚。 布迦蓝轻笑,说道:“那你跟着我来吧,晚上我会去湖边画舫上夜钓。” 多尔衮兴奋得直怪叫,他如饿狼般呼啸一声,几乎没从马上蹦起来,打马朝城外疾驰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萨哈连指的是达斡尔以及地区,萨尔哈察指的是这个部落的名称,索伦部是达斡尔与鄂伦春的统称。沙俄这年在黑龙江流域烧杀抢掠,吃了不少人。 正文明天争取完结,后面会有番外,已肥可宰了。 第64章 .正文完 · 秋雨从傍晚就淅淅沥沥开始下个不停, 到了后半夜,越下越大,雨声沙沙, 布迦蓝被吵醒,起身一看, 原来是窗棂留了条缝没有关严实。 她合上窗棂, 回到床上刚躺下来,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茉儿的声音隐含着焦灼的声音响起:“福晋,福晋。” 布迦蓝眼神一凛, 翻身跳下床,苏茉儿已经进屋点亮了灯盏,神色慌乱不已,颤声道:“国君福晋差人来报信,说皇上驾崩了。” 国君福晋忙着中秋佳节的筵席,这两天回到了宫里。布迦蓝也没有多意外,皇太极胖成了那样,死只是早晚之事。 她连声吩咐道:“你去把福临叫起来,准备马车, 我马上进宫去,其他三个格格等我差人回来传话之后, 再一起进宫。” 宫里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福临是储君,等于是吉祥物,他不能不在, 其他格格们没有必要在这时候出现。 苏茉儿点头应下,唤来宫女给布迦蓝准备衣衫, 她赶着去叫福临。布迦蓝穿好衣衫出门,苏茉儿已经牵着睡眼惺忪的福临到了门口,揉着眼睛,瓮声瓮气地道:“额涅,出什么事情了吗?我们要去哪里?” 布迦蓝登上马车,转身对他伸出手,说道:“先上来。” 福临伸出小手,布迦蓝将他拉上车,马车很快动起来,在亲卫的拥簇下,朝宫里疾驰而去。 外面正是黎明前的黑暗,火把逶迤前行,雨太大,路上积起一滩滩的水。马车颠簸,福临坐在里面左摇右晃,布迦蓝揽住他,说道:“皇上没了。” 福临愣住,一时还没理会布迦蓝话里的意思,不解问道:“额涅,什么叫没了?就是去世了,死了的意思吗?” 布迦蓝纠正他道:“是额涅不对,皇上不能说没了,也不能说死,去世,要说驾崩。” 福临神色迷茫,半晌后才低低地道:“我知道了。额涅,就是以后就永远再见不到汗阿玛,是这样吗?” 布迦蓝想了想,也没有编什么天上地下的谎言,直接说道:“是,每个人都会死,生老病死,四季变换,这是人生的必经过程。人死后,灵魂也许会去到另一个世界,也许不会。不过每一次,都是新的人生。” 福临依偎在布迦蓝的怀里,神色悲伤,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嘟囔着道:“可我还是会难过,不想额涅离开。” 布迦蓝把他搂紧了些,说道:“以后,你将会是大清的帝王。现在你还小,不懂得帝王是什么,你要努力读书,等长大以后就会懂了。” 福临抽噎着,说道:“我懂,先生教过我,说我是大清以后最最尊贵的人,天下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要为他们谋福祉,要帮着他们吃饱穿暖。额涅,我去城里的时候,见到过好多穷人,还有人衣不蔽体在街边乞讨。他们都没有吃饱穿暖,是不是汗阿玛的天子做得不好?额涅,我怕以后也做不好天子。” 布迦蓝顿住,抚摸着他的小脸说道:“你还小,不用想那么多,只管着读书学习,等你长大以后再去考虑这些问题。” 福临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布迦蓝搂着他,想了很多很多。 以前她会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等到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时候,肩上担负的责任,重得几乎让人无法喘息,她再也做不到只为一己私利,为了自己的子孙万代,享受着万民的供奉,而不顾百姓死活。 现在天下不太平,战火频发。大清在蛰伏休养生息中,入主关内指日可待,面对那么大的疆土,她也觉得害怕。 天子一怒,浮尸万里。天子行错一步,天下百姓都会跟着遭殃。 可当权者,又不能只顾着百姓,还要左右利弊,权衡取舍。稳定天下的同时,还要稳定朝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