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不管外表有多漂亮,
「你不觉得热吗?大热天还穿着长袖衣服?」大哥从倒後镜一瞥,抱怨说道。 「呃,因为习惯了……」自我肯定的点一点头,喃道「对了,就是这样。」「说上来,你多少年没回来了?」大哥问道。 「前年圣诞,小叔不是回来跟我们团聚吃饭吗?你不记得了吗?你还说很喜欢他送你的手表的。」副驾席上的嫂子迳自搭腔道。 「对喔!我真的忘记了呢。」大哥尴尬一笑,跟我道歉说「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忘记的。」「应该……有十五年吧,是吗?」嫂子默想一下,说道。 「嗯,已经十五年了。」 嫂子一直是个美人胚子,无论何时何地,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传统美人的优雅智慧气质,雍容华贵,大方得体,贤良淑德,冰雪聪明,慧黠敏达。她的气质修养,大概要从她的身世说起,出身显赫官宦名门,自小教养优良,谈吐举止得体。 相反,我们家出身平凡……但我从不认为大哥配不上她。爸爸早丧,长子为父,大哥自小已经勤奋上进,事事皆以我们弟妹着想,一边读书一边挣钱,早出晚归,营营役役,还能够把我们姊弟三人一同送进大学,甚至在嫂子的提议下供钱让我出国进修。 从大哥第一次带着这个女人回家,我已有预感她将来一定会当我的嫂子。所以她跟了我大哥之後,亦成了他事业上的最佳拍档,夫唱妇随,如影随形。 有很多男人喜欢笨拙的女人,贪她们好哄骗,贪她们好打发,亦贪她们千依百顺。但大哥和我兄弟俩独爱聪明的女人,毕竟,笨女人装得了聪明,但装不了智慧,而聪明的女人懂得大智若愚的道理,懂得察言观色,知进退,知收放。当我第一次看见她的出现,也是我第一次了解心动的感觉。但是面对嫂子这个女人,自她踏入我家门口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只能心里兴叹时不我予,只能藏起爱慕之情,只能唏嘘缘分浅薄。 「那你回来了打算怎样?纽约那边的事情都不管了吗?」大哥问道。 「房子交给朋友打理,他帮我收租,我付他佣金……工作的事,你们好像管我这种方式叫做裸辞,是吗?」「对喔,是叫裸辞。」嫂子插腔问道「但既然都回来发展了,房子你不直接卖了算了?」「因为这几年我一直都是分租给我朋友的,如果卖了的话,他会无家可归的呢!所以想来想去,最後还是交给他处理好了……也只是签个授权书就行了的事情而已。」说实话,朋友於我有恩,所以房子的事,是送是还也好我都乐意之至。 大哥一边听一边点头,半晌才道「那,你如此突然回来,应该什麽计划都没做好吧……工作未打算找,住的地方也没有准备,甚至还想来一个悠长假期的休息吧,对吗?」我想了一会才喃喃道「……嗯,也是的。」「那,不如你回去旧屋那边暂住好吗?」说着,大哥突然把车子驶慢了,探头东张西望的道「自从老妈过身之後,那个房子一直丢空着的。我们俩因为工作关系,不得不搬到市中心定居,阿妹也搬到了夫家那边住在一起。呃,虽然说丢空,但我们久不久就会回去小住三数天当作度假,所以屋内还是很乾净整洁的,家私电器还是一应俱全的……好吗?」 「好,当然好了!」 「那好吧!从这边转下去再绕上去四号干道吧!」听见我的答覆之际,大哥把车子开了下去交流道,经过一个令人目眩的拐弯之後,车子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行进。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要通知小雅一声了。」嫂子突然醒悟的道。 「小雅?」 「通知她一声比较好的。」大哥附议之後,从倒後镜一瞥,轻轻摇头的道「这个女儿喔,还在反叛期呢!真搞不懂现在的年青人都在想什麽的!上了大学之後,她经常都不想待在家里。每次问她在忙什麽,总是不瞅不睬的,好像跟我这个爸爸多说一句话都会不耐烦的……还好她的学校跟旧屋比较近,而且她自小就特别喜欢旧屋那边的环境,啧,这个你记得吗?所以我们总算知道她不是离家出走吧。」「嗯嗯,所以……」喃喃回应过後,未及回想,我续问道「小雅一直住在旧屋那边?」「当然不是了,她才十七、八岁,哪可能……」还没说完,拿着电话的嫂子纠正道「二十岁了!」「呃,还不是小孩罢了……总之一个星期里会有两三天吧,只要晚了,她就会到那边睡上一晚。」「嘘!」嫂子拨通了电话之後,示意一声,便开始道「小雅,你在旧屋那边吗?我们正在过来,你……」说起这个侄女,对了,上次圣诞假期回来聚餐,嫂子好像说她跟朋友有重要聚会而不能抽空出席呢。现在回想起来,我跟小雅有多久没碰面了?对上一次的话,应该是在她还在高中的时候吧!对了,是老妈出殡,我回来奔丧的那段日子……喔!算起来已经有四、五年多了。不过,如果跟我这个离家十五年的人来说,四、五年的时间,不过是眨一下眼睛的光景而已吧。 想起了她,我也不得不像个老头子般缅怀往昔——出国前的那段日子,我们一家几口,老妈,大哥嫂子,大姊,我和小雅仍然住在一起。因为大哥的事业刚要起步,他们两口子忙得不分日夜,所以带她的责任落在我们身上。家里管教的当然是老妈和大姊了,但游戏玩乐自然是跟我这个小叔。因此,小雅特别喜欢跟我一起。不管是童年时候的拍纸弹珠,还是才刚冒起的手机游戏,甚至只是到旧屋附近的荒地奔跑捉迷藏,或者只是睡个午觉也好,她都跟我如影随形乐此不疲。 还记得她每天放学回来,总是「小叔——小叔——」的大老远开始喊着,甫一进门便拉着我,跟我分享她今天学到了什麽,抱怨同学老师的什 「我明天还要一早回校……」 「那又不用呢!我只是说这道菜他们煮得不好罢了,他们还是有很多捻手小菜的呢!」「喔!原来如此。」聊到此时,也听见下楼梯的声音传来了。 麽,或者威逼利诱要我冒认她的爸爸为她不合格的试卷上签字……哈!那些回忆真的很甜美!只要想起了她,就满满是她唏唏呵呵的吃笑声。 纵使是亲兄弟,纵使关系亲密,但一家不知一家事。他们夫妻俩不愿多说,我不敢亦不想冒昧多 「对了,待会儿我们到村口那家菜馆吃饭好吗?」大哥说道。 看着嫂子一脸尴尬的走上去,大哥亦只是跟我展示一个无可奈何的嘴脸。而我呢,说没受打击是谎话,心里多少有点失落,但也只能无奈接受……毕竟我是一个离家多年的人,独身在外,见尽了一切生离死别,也学懂了该要如何面对世事难测,人心易变这些不争事实。 「呵。」听见他们的喊话,我不慌不忙的放下行李,整顿沙尘身世,调整期待心情。 「呃……多少也吃一点吧,你最近瘦了很多呢。」嫂子压着声量说道。 「小雅!」大哥喊道。 「我没在问你意见。」大哥斩钉截铁的道。 小雅没再驳话,她只是悻悻然的瞪着她的父母,然後……临行前,她向我投来一个怨恨厉色,好像在说,看我的出现为她带来了多少呕气麻烦。 大哥是商而优则仕的最佳典范,商界打滚多年,混出了名声,亦开始藉由名气打入政界。大概是大哥的名气之故,来招呼的不是一般侍应,而是菜馆经理。一番寒喧,一番客套,大哥毫不留情的点了半围要价三千多元的酒席,说是为我设宴洗尘。更为我好好介绍一番,为我这段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添加一点情面,嘱咐若我光临,必需以上好酒肴招待。 「乐意之至!」说刚说罢,小雅已经离席了。 「你回去收拾好,今晚跟我们回家!」大哥不屑正眼的喝令道。 「砸灿——」筷子碰上碗盘的一刻,大哥深呼吸一口气,平静问道「那你想怎样?」面对那个声响,面对爸爸的质问,小雅蓦地没了猖狂,平静答道「……你们要吃便吃,不用管我。」嫂子尴尬的瞥我一眼,再跟小雅说道「那小叔呢?你以前……」「小什麽叔!以什麽前!他回来是他的事,你们要聊天要吃饭也好,跟我有什麽关系!」「那你离开吧。」大哥压抑着愤懑说道。 我印象中的小雅很爱笑,不过,也有她伤心流泪的一面,就像那个晚上,她哭得令人心疼……还记得我决定出国的那一天,她哭了一遍。记得跟她许下童言无忌的承诺,她又哭了一遍。那天我要上机的一刻,她更是哭得颠沛流离,惹人怜爱而依依不舍。 「吃什麽吃!我都说了我早已吃了饭!」那个表情之不耐烦,就像是人们常说的无仇不成父子的模样。 「呃……」 的确,长大了的小雅,就像嫂子倒模一样,或者该说她就是嫂子年青时的样子。老套一点形容,有种沉鱼落雁的娟美。桃腮杏脸,唇红齿白,清艳脱俗,娇羞可爱。不过样貌能够倒模,但气质却不尽然。嫂子的美在於她的优雅慧黠,大家闰秀,纵使今天已是四十多岁育有一女的有夫之妇,仍不减半分秀丽风韵。与之相反,小雅就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染了尘,沾了污,落魄入世。 虽然阿姊後来亦产有一对儿女,很乖巧可爱,而且聪明伶俐,但我独爱小雅这个小妮子。要说一个大方得体的理由,只因为小雅更乖巧,更懂事,更深得我心。但扪心自问的话,大概是自己的情感投射吧——因为小雅是嫂子的女儿,样子就像嫂子复印下来般。因为跟她一起,让我总有一点美好错觉……对了,还记得她四、五岁的时候,已经俨如一个小美人般,活脱就是迷你版的嫂子般。 「我已经说了我不吃了!」小雅不耐烦的责斥道。 「小雅——你看是谁来了!」嫂子也热衷的喊道。 旧屋座落城郊相接之地,三层的老式村屋,地下是起居室,老妈的房间,还有厨厕和杂物房。二楼是大哥嫂子和大姊的房间,也有独立厕浴。三楼是我以前的房间,也是我们的游戏室——当下,灯影稀落之间,那个躲在黑幕里的身影从楼梯顶上乍现。 直至到了菜馆,到了包厢,各自就座之後,我才得以一睹这个小妮子的样貌。 「好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到外边吃饭?」嫂子拉着小雅,跟她小声嘱咐道「小雅,跟小叔好好打声招呼。」站在嫂子旁边的小雅侧身扭捏,短促无尾音,不耐烦的哼道「……嗨。」——当我和大哥嫂子一边走一边热衷聊天时,那个穿上风衣帽子盖头的小妮子一直走在前头,步调不赶不忙。直至此刻,我仍然没能好好正眼打量她的样子。不过,她的背影已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样子。记忆中的她,身高才到我的腹下,每次聊天,她总是抬头,我总是低首。现在的她,已经长得跟她mama一样亭亭玉立,虽然还很矮小,但纤弱身段的相映下显得特别修长。 「好喔好喔!一说起他们,我就想起他们的咸柠檬蒸乌头,口水都开始流了。」「但事先声明,真的没以前好吃了……自从他们的老板退休,由他儿子接手之後,味道已经不同了。」「呃……那,要不换另一家好了。」 当我和大哥嫂子一边等待一边聊天时,那个小妮子一直静坐那儿,低首拨玩手机,不反应,不参予。直至这刻,看着这样子的她,我才能把依稀印象里的她联结起来——但这些只是我单方面的印象而已,现在的她,只要一说话就会变得陌生得很,就像第一道菜上席的当下,我看的更清楚了。 「嗯!知道了!」淡薄的一声後,身影消失於黑暗尽处。 问。因此在余下席上,我们只道世态政局,只道民生时事,只道美好回忆,唯独不把发生在眼前的事道破——或者,这就是我跟大哥的最大不同之处。他有成家立室之愿,而我却视之为负累。毕竟生养容易管教难,自己还管不好自己的事,哪里有心力养育孩子管教别人。 虽然只是半围酒席,但我们三人着实有点眼阔肚窄……因为村子夜里很静,没有食店营业,嫂子提议让我把食物打包带回去,说怕我受时差影响,夜里饿了嘴馋找不到吃的。 饮饱食醉之後,回到旧屋,只见小雅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戴上耳机,听着歌,玩着手机,没因我们三人的回来而触动一下眉头。 「迟个几天,我们三兄弟姊妹再约出来吃个晚饭团聚吧,好吗?」大哥说道。 「喔,好的好的。」 「那……对了,我想你应该可以住回去你的旧房间吧,床子什麽的都没动过。」「但空置很久了呢,得先好好打扫才行吧。」嫂子插腔说道,一边把食物拿进厨房放好。 「现在也太晚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先到我们的房间安顿下来好了。」说着,大哥看了手表一眼。 「嗯……也行。」 「那,阿贞,你带阿峰上去安顿吧……我现在先去把车子开过来。」话毕,大哥正要离开之际,还是跟沙发上那个慵懒身影喊了一声「小雅。」没有回话,小雅只是不情不愿的起来,拖着散漫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跟在她爸的後边离开。 ——随着嫂子的衣香鬓影走上二楼,看她识途老马的摸开灯源,然後,从小提包里掏出一环子门匙,咔嚓一声,门开了。她为我引领进去他们夫妻的房间,伫足其中,嫣然一笑,把那一环子的锁匙递了上来,说「这个你先保管着吧,屋子里能上锁的地方的锁匙都在这里了。」「呃……」没有立刻接下来,大概是因为嫂子那个令人着迷的笑容,让我看得出神了。 「不要紧,下次你才还我也行。」说着,她轻轻晃动那些门匙示意,续道「我记得这附近有配匙的店,村子里应该是有一家还是两家的,不过我想不起确实位置了。」「喔……是吗?我……我想我这几天也会到处逛逛的。」锁匙的冰冷,更显得手心的温热。 「那就好了。」门匙交付了後,她脸上的含笑依旧。 「……嗯。」当下独处,令我蓦地回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那个心动的感觉——这个女人真的很美,就算相隔了十五年,就算岁月为她添上几道浅纹,但那双明眸,那个笑容,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仍是如昔的慑人心灵,令我怦然心动。 「哈——」那是笑声?叹息?还是唏嘘? 「怎麽了?」 面对我的追问,嫂子只是轻轻摇头,喃喃的道「想不到已经十五年了呢……能看见你回来了,我……只是觉得太好了。」想不到,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的人竟是嫂子呢。 「我这个mama已经不懂怎样做……不知道何时开始,当我察觉的时候,小雅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说到此时,额下月眉一沉,嫣笑也成了苦笑「她爸爸只认为是反叛期,说只要时候到了她便会懂事。但我……嘘!她在念高中的时候,仍是一个很乖巧的女生,但我想大概是婆婆的过身对她打击很大吧……自那以後,她开始收起自己,什麽都不跟我说。然後一转眼,已经性情大变,忤逆我们,不瞅不睬……你也看见了吧,她就像把我们视作仇人看待一样。」「……嗯。」 「所以,哈……我的想法跟你不谋而合呢。」说着,嫂子环顾房间一眼,续道「如果卖了这个房子的话,小雅也会流离失所的呢。」「是吗。」「咇咇——」蓦地,外边传来了车辆轻声响号。 嫂子忙不迭的走出阳台,跟楼下挥一挥手——跟了上去,我看见大哥已把车子驶到不远处的狭路上。车厢小灯开了,见到他像在催促还是招手的挥手示意,然而,那个後座上的身影仍然躲於黑幕里,就好像刻意隐藏起来一样。 「好了,我们也要走了,你……」嫂子回身之际,突然慌张说道「哎呀!这个女儿真是的,衣服乾了也不收起来的。」「呃,嗯……我送你离开吧。」她没说起,我也察觉不到阳台的晾衣架上挂了三数件衣服。 了日夜颠倒的夜猫子,昼伏夜行,深居简出。虽然已经逐次减少白天的睡眠时间,但夜里仍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一天的夜里,我什麽都没做过,就只是一直躺着而已。一边受时差影响,另一边是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舟车劳顿,没有睡意,但身疲力竭,只能眼光光的躺在大哥嫂子的床上耗上一整晚。然後到了第二天早上,吃了一些带回来的饭菜後,躺下去就是足足十个小时的睡眠。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黑了,但稍事梳理和裹腹之後,我花了一整晚时间收拾自己的旧房间,床单被子枕头和蚊帐,该洗的洗,该换的换,忙了一整晚充实得很。第三天的早上,为免虚耗光阴,也好调整生理时钟,我调了闹钟以免自己睡得太多。 这次醒来,天还没黑,但人很累!夕阳映照,趁此时机,我走到街上蹓躂,重走一遍村里的每个角落,尽见陌生脸孔,尽见人事变迁。到村口菜馆吃了午茶,跟侍应聊聊天,再找家匙匠配好门匙。回家之前,再到村里唯一一家便利商店采购日用品和乾湿粮水……本来还想买些烟酒,一为提神,一为易睡,但最後仍是忍住了手就此作罢。 回到家门,看见清洁大婶正在清理我放在前院的垃圾,还笑问我是否新来的租客,令我深深体会回乡偶书里的无奈,不胜唏嘘。 这几天的生活,说悠闲不悠闲,说易过也不易过。就像昨晚一样,明明睡了下去,但还是被不明所以的梦回萦绕而惊醒了。这麽一醒,已经无法再睡下去。因此,又是一个独坐到天明的晚上。挨过了破晓时分,晨曦凉风送爽之际,我就像小时候一样,把老妈最爱的那个摇椅搬到阳台上,乘着凉风准备睡去。 「好了!今天只睡五个小时好了!」工作的事,以後再想!午饭的事,睡醒再算!不过醒来之後,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书柜才行!毕竟这个书柜也积尘太厚了,床单被子怎麽洗怎麽晒,只要风吹一下,又会布满浑身不自在的尘垢!这个书柜一定是元凶了,所以……呵欠!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排气喉的轰隆声越来越近,亦越来越吵,震耳欲聋,刺激人心。我很爱车,但从不爱这种无矢放的的扰民举动。这些噪音,除了赛车场上备受锺爱欢呼之外,大概放诸地球上任一角落都从不曾受欢迎过。 直至轰隆放炮声近在咫尺的时候,它终於停止了——原来附近有这麽一户人家呢!还好它停下来了,我才得以继续安睡。 「你今天下午不是有课吗?」「心情不好!不想上!」「哪一天不是心情不好的?」「又跷课了吗?不怕升不了级吗?」「你还说喔!你们这些时间约我出来,就是要我跷课了吧!」「那可以不出来的吧!」「哈!你找死了!」「你有种再说多一次喔!」「怕你喔!你这孬种!」「哈哈哈!」随之而来的,是三数人猖狂的聊天打屁声,听起来,不难想像是从那台车子下来的年青人吧。 没了轰隆声是很好,但这伙人的聊天声也太吵太闹了吧!而且,就算只是闲聊也好,但如此高谈阔论一堆屁话的声音,仍然很扰人清梦呢……好吧!我得承认,这个时间还在睡的人大概只有我而已。但在如此宁静的社区里,不顾邻里和睦放声高谈阔论是件好事吗? 不过,现在的年青人都在这麽闲的吗?太阳才刚跑到头顶上,这个时间竟然不用上学不用工作的? 当听见门声一开一关,再吵的声音也突然静了下来……呵欠! ——「嗯啊——啊——啊啊——」 这次又是什麽了? 「很爽,啊——大力一点,啊——啊,啊啊——」那是……呻吟声吗? 「啊啊,嗯啊——很爽,啊,大力一点——嗯啊,啊啊啊,要死了,啊——」拜托!中午才过了没多久而已!要zuoai做的事不能另选时机吗?就……就算真的急得很,但也不用叫得如此响亮起劲的吧! 「啊,啊啊,再大力一点,啊——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点——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再快一点,啊——」等一等!这个女的声音有点耳熟! 「啊,啊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啊——很爽,啊啊,啊——」那……那是小雅的声音吗? 「啊——很爽,啊啊——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点——啊啊,啊啊啊——」不会吧!没可能! 「爽,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啊——」那真的是小雅吗? 吃——嗯嗯,嗯,嗯——」「哇,超爽的!小雅的嘴巴真的很会吸!」呼——别想别想!情到浓时,有啥出奇的了? 「好了!现在换我上了!」 当另一把男声传出之际,一切声音都变得格外刺耳——脑海的思绪蓦地涮白了,那一切美好印象,都在当下被现实压榨得支离破碎——怪不得刚才能听见两个男声!所以房间里头……我不敢再作多想,但偏偏那些yin秽叫声再次响起之时,脑海里还是自动填补了那些空白画面!小雅,我的小雅!正在房间里被两个男生轮流干上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嗯啊,啊——大力一点,啊,很爽——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是那些声音带有磁性,还是自己思绪错乱迷失方向?我很想立刻离开,但脚步还是无法自已的走近!越是接近,越能听见钜细无遗的每个声音!越是清晰听见,越是无法自制的发抖!是愤怒吗?但我有什麽应该愤怒的理由?很想为当下的事情找个理由吗?越是想说服自己,她是被逼的!她不是自愿的!但小雅的yin秽叫声越是清晰无误的把一切推倒! 那种令人销魂蚀骨的愉悦叫声会是假的吗?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啊啊,很爽,啊啊啊——爱死了,啊,啊啊——啊啊,快,啊,shuangsi了,啊啊啊——」「嗄,嗄嗄——小雅的rouxue超好干的!嗄——」思绪只是稍稍放纵一下而已,但当我回首自己的身下,我才知道那不是愤怒,而是羞耻! 再有满腔愤恨,原来也抵不上那个撑起了的裤裆来得震撼——发什麽神经了!那是小雅来的!我是应该感到愤怒……不,现在的我有权利愤怒吗?她已经二十岁了!她有自己的人生!她有自己的选择!她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妮子了!听一听啊!那个放浪形骇的呻吟声像是被强逼的吗? 是想通了好,还是不想想了也好,当下,听着从房间里传来的yin秽浪叫声,我几近失去理智,走上了这个阳台,干出了一件令大哥嫂子,甚至让一整个家族蒙羞的秽事。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排气喉的轰隆放炮声才刚响起不久,已经霎的越来越远了。我知道小雅没有跟他们一同离开,因为当我走到二楼的时候,还能听见大哥的房间里传来了花洒浴的水声。 为此,我悄悄的走到地下的大厅,独自端坐在沙发上守候。 没多久,小雅终於洗好了澡,换上家居便服,头上盖着毛巾,从楼梯走下来。当她察觉到我的存在时,她的脚步踌躇了那麽一下,然後,一声不响的走到厨房里。看着她单薄的瘦弱身影,那一大堆想法霎的全部冒起,只是想说的话太多,能说出口的太少。 「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半晌,当她回来之时,我侧瞥她擦身而过的下身平静说道。 「我应该要有什麽话跟你说?」小雅反问道。 「我一整个下午都在这里,你知道吗?」 「嗯。」小雅一边抹乾头发,轻描淡写的道「……原本不知道,但後来想起来了。」「呼嗄!那两个男的是什麽人?」她这是什麽态度了? 「跟你有关系吗?」 「你……」面对小雅的冷言冷语,气忿语塞之下,我还是压抑情绪的道「我会跟你爸妈说的。」小雅投来侧目,良久无语,然後她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冷淡说道「请便……喔!对了,麻烦你下次用完我的内裤之後,至少清洗一下好吗,乾了的jingye很难洗的。」「呃……」很气!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本想义正辞严的大放厥词,岂知斥责不成,还理亏在先……还好小雅已经离开视线,还好地上没有洞,要不然我会不作多想便跳进去! 人真的很善变,啧……就刚才只有三言两语的所谓对话来看,於小雅眼中,我这个小叔似乎已被置於跟她父母相若的位置——换句话说,大概就是仇人吧——嫂子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竟然想藉我之便,以为只要依着全不可靠的前尘往事便能修补这道桥梁,打开小雅的心房?那,现在可好了!如今我知道了他们夫妻俩大概从没看见的事情了,又可以怎样了?分隔了十五年,要说我是她眼中的仇人也是抬举了,还不如说我已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变态大叔来得更贴切吧。 姐喜欢怎样便怎样了,要你管喔!」「那今天我们再来一点爽的吧!」「哈!怕你喔!」「哈哈哈!」随之而来的,是三数人猖狂的聊天打屁声……对,就像昨天一样的声音,不,该是更吵闹更响亮的声音。 关上了窗,开了空调,被子掩过了头,甚至两手塞住耳孔,都无法隔绝那些声音——他妈的!明知道我在这里,现在她是要故意做来让我知晓吗? 「啊,啊啊,再大力一点,啊——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点——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再快一点,啊——啊,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很爽,啊啊,啊——爱死了,啊,啊啊——啊啊,快,啊,shuangsi了,啊——」她是故意的吧! 「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点——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再快一点,啊——啊,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哇啊啊!这算是什麽意思了!是要抗议吗?为何好像要做给我看一样!她想要告诉我什麽事情吗!是想说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以前那个黄毛丫头的意思吗? 当那些悔yin悔道的呻吟叫声响起之时,纵使身疲力竭,但我还是决定直接离开。而且,既然她似是做给我知道,那我关门的时候也是狠狠关上,让门发出一声砰然巨响,让她们都知道我的愤然离开。 对了!踏出这个门口,往昔的关系已经正式决裂了!我跟她这个女生,已经毫无关连,极其量只是名义上的亲属而已——这也好,失望好歹也是一个结果,算是认清事实,总比无了期的期望更令人坦坦荡荡。 自离开的那刻开始,突然间,我的时差都调好了。 重走一遍村里的每个角落,甚至走出了村子,漫无目的,闲逛蹓躂,吃了午饭,再吃了午茶,只要对上了眼就跟任何人点头微笑,东拉西扯的闲话一番。直至夕阳映照的时候,才缓缓的依循原路回去。然後回到旧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看着三层房子都是乌灯黑火,不知怎的,我才有一种安心感,可以堂堂正正的踏进家门。那种安心感,和一直压抑的烦闷产生了一点化学作用!洗过了澡,做了一点家务,再雷厉风行的把房间里的书柜收拾一遍,最後再把堆得满满的垃圾桶收拾起来……「砸灿——」清空了,把沉甸甸的垃圾袋放到地上的一刻,传来了这个清脆响声——那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吗?不然会是什麽东西?想来想去,今天早上只是煮了一个即食面,喝了一个纸包豆奶,然後刚才收拾房间清理出来的都是纸张而已……如此说来,那个东西大概是因为过多纸张的重量而被压碎的吧。 本想就此算了,但回头想想,如此置之不理并不太好!如果是碎玻璃的话也太危险了,清洁大婶一个不小心便会刮伤的呢。 对了,如果是玻璃的话,说不定是啤酒瓶之类的东西吧……想来想去,也只有小雅和那些男生会有带回来的可能性而已。草草归结了原因,我亦把才刚打结的垃圾袋解开了,小心奕奕的把积压里头的废纸都搬出来,让里头剩下一堆细碎厨余而已……亦就此而已! 如果是啤酒瓶的话,那该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东西呢——因此,为了确认,我把垃圾袋提起来再放到地上。 「噼啪——噼啪——」的确是有碎小东西的撞击声呢! 好吧!既已至此,我也只好把它翻个彻底了!将里头的厨余一一倒出来!然後,终於一目了然! 为何……会是这个东西? 思绪蓦地凌乱起来,质疑,愤怒,怨恨,猜测,统统一概而起!但我仍不断告诉自己不可能!绝不可能是那个东西来的——但,那些混在避孕套和纸巾里,在白光之下闪闪烁烁的小碎片,其上的刻度,其乾涸的渍沫,根本不会是别的东西! 不可能! 哪有可能! 但……不管如何逼迫自己,当思绪跳轨的一瞬间,我匆匆的洗一洗手,然後发狂似的奔上房间抓来锁匙,再逐一尝试,誓要把这个房间门打开来!咔嚓!门打开了,当下,不知从何开始的我,眼见什麽便翻开什麽!床单被子枕头!衣柜抽屉!书台壁柜!能翻开什麽便翻开什麽!能掏出什麽便掏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