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嘚儿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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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饭来庄,才哥儿往里瞄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二楼。 一晚上两次到这儿,一次来吃饭,一次是如今路过,这种感觉对才哥儿来说,总是有些微妙的。 想到今夜有人在里头成亲,才哥儿看向二楼的眼神便有些暧昧,又想到自己的亲亲娘子,“唉”地叹了一声气,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京城去。 一转眼,离京都两月有余了,当日走的时候没见到自家娘子,没当面同她道别,只匆匆留了书信一封,交待家里的下人转告娘子。这么久也没得写封信回去,告一声平安,顺道说一句经此事后,升迁有望的话。才哥儿心中遗憾又着急。 也不知道等回家之后,娘子要如何哭着数落他呢。 他想起自己那爱哭的泼辣娘子,就有些犯怵,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浓得挥不去的想念。 打了个哈欠,才哥儿觉得又疲又困,白日应对蛮子,夜里同阿弥打了一场,这会儿还在外头奔波,才哥儿这会儿只想好好睡一觉。就这样的状态,回头催促后头的人的话不免就焦躁了些。 “我说你们倒是快点儿啊!” 阿弥闻言,煞有介事点头,“嘚儿驾”一声,拍一拍言照清的肩。 像拍一匹马。 这可不就像是拍一匹马么?言照清背着她,任劳任怨的,乃是一匹人马。 阿弥瞧了瞧她这儿能瞧着的言照清的侧脸,清秀俊逸,乃是一匹英俊的人马! 阿弥瞧着欢喜,又不必自己出力气走,欢欢喜喜又拍了一拍言照清的肩。 “嘚儿驾!你倒是快些走啊!” 言照清冷眸盯着没大没小的才哥儿,将背上往下滑的人往上托了一托,隐忍着前行,越过才哥儿往前头巷子去。 这一段路没了灯火在两旁助亮,暗得看不清前头,才哥儿取了饭来庄门口的灯笼,提在言照清旁照亮,看着被言照清背着的阿弥,笑出声来。 也是活该,谁叫他自己个儿那么用力地推人家来着?这小狐狸那时候又是飞窜着的,全然没想到言照清会这么用力地推她一把,躲都躲不及。 “哎,小狐狸,你脚怎么样了?” 被推倒的人刚才在地上嘤嘤嘤了一会儿,说是脚扭着了,走不动道儿了。言照清不想错过去她家的机会,反问人家是不是计谋。 计你个大头鬼!才哥儿还记得艰难翻身坐在地上的阿弥激愤破口大骂。 没办法,言照清只能将她背起来。 阿弥转一转脚脖子给才哥儿看,“疼。” 才哥儿便嘟囔了他们家参将大人一句,“大人,您看您也真是的,没事推小狐狸做什么?您瞧,您这完全叫自作自受吧?” 言照清斜了一眼才哥儿,低头看身前那直直伸出去的两只脚。方才那灵活转动的脚脖子,不太像是扭伤的样子。 “能转了,是不是好了?” 听闻言照清的冷声,阿弥立即搂紧言照清的脖子,“你可别想丢下我,是你将我推倒的,就算我脚脖子好了,我膝盖还流着血呢!我哪儿走得动?!” 那确实,两个膝盖蹭破了皮,出了血,明天膝头一定青紫一大片。 但……是走不动,还是不想走,言照清心里清楚这小狐狸一定是后者,可自己理亏,便只能任劳任怨地背着。 若是在京城,何曾见过意气风发的执金吾参将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吃了亏,只能予取予求的顺从模样? 这还是一个劫法场的逆贼。 言照清觉得今夜的自己大概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有些不像话。 难道是医无能又在他们的饭菜里头下了迷魂药么?他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废***的逆贼牵着鼻子走? “前头,前头,走快些。我还想早点儿睡觉呢!” 言照清险些被颈上的力道勒死,抬了一只手轻轻拍一拍她的手,“松开些,你勒得我喘不上气。” 那是阿弥的断手,言照清也不敢用力,但这样一拍,还是叫她惊叫起来。 “哎呀。” 然则也没有下文,因要提醒他一句,“前头有坑,你看好了。” 她在这个坑上吃过大亏,若不是在这个坑里踩空,跌了一跤,那天晚上言照清也不会瞧见她的脸,穷追不舍得跟在她后边。 言照清也记得这个坑,长腿迈过去,问了左右方向,再同阿弥道:“我在这巷子里可给你解过围。” 说的是她被两个醉汉调戏,言照清路见不平,误打误撞捉到她的事情。但只是提了这么一句,便没有下文了。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解过围又怎样?他是官,她是贼,从这样相对立的两个身份、立场出发,从来就不会有一报还一报的事情。 更何况,是解了围才叫他发现是她的,这于他是天赐良机,于她却是致命一击。 阿弥“哼”一声,“我用你啊?就算没有你,我也能将那两个臭流氓打跑了。” 这是实话,她那会儿腰上缠着软剑呢,前头就是家了,哥哥还在门口等她,她才不怕这两个醉汉。 除了玉娘子,她从来没有怕的人。 “这家吗?” 才哥儿举高灯笼,照着路边宅子的门。门没锁,留了一条门缝,里头的前院黑漆漆的,阵阵凉意从门缝之中挤出来,叫才哥儿也不敢大声。 这儿的巷子已经十分偏僻,偏僻得安静得有些过分,阿弥指的这个宅子有些森冷的气息,好似已经好几百年没人住了似的。才哥儿怕里头有人,又怕里头有的不是人,压低了声音,轻声问着阿弥。 阿弥抬头看被洪水泡烂了的两盏灯笼,好似才意识到之前的水位居然有这么高似的,点一点头。 意外阿弥的顺从,言照清也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着只剩架子的灯笼,当夜里,那被家里人出声叫进去的男青年,就站在灯下这个位置。但他进去得太快,言照清甚至连他的身形都没仔细瞧清,更惘论他的长相。 他竟错过了李穆川。 就这么短短的距离。 若是他当时过来查看…… “平常除了你,都谁住里头啊?怎的感觉一丝人气都没有?”才哥儿嘀咕,提了灯笼去照那门缝。 在惨白烛火的照耀下,门缝里头,突然挤出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