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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听得心惊胆战,她想起十多年前见那国公府二公子的样子。 明明是唇红齿白玉雪可爱的小公子,却在容大公子被指为驸马,被唾骂玷污公主时的模样,那小公子澄澈的眼睛一下子就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清情绪了。 之后,那几个唾骂容大公子的宫人,便离奇死了个干净,先帝却不让人去查了。 魏卿卿坐在暖榻旁,有些许雪光流泻进来,跟那精致的莲蓬烛台上辉煌的灯光相互映照,让室内平添了几分凉意。 面前的宫女恭谨躬着身子,也不管魏卿卿什么反应,继续传着自己的话:“相爷还说了,只要您愿意答应。便会保您跟您的孩子无恙。” “他就那么确定,这位子是四皇子的了?” 魏卿卿端着茶盏,面色平静,心底却掀起了波澜。 容锐章在宫里都安插了人手,那皇帝如今重病的事儿必然瞒不过他。想来,皇帝不是假装生病,而是真的快不行了。 若是皇帝忽然撒手而去,那储君之位,毫无疑问。就是四皇子的了。 宫女微微一笑,并不抬头:“奴婢卑贱,并不知道相爷所思所想,只是奴婢看相爷对少夫人一腔深情,少夫人何必要往死路上奔去?况且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孩子想想。” “告诉你们相爷,劳他费心了,可我怕极了那烈火,再不敢再被烧一次了。”魏卿卿漠然。 宫女听得有些糊涂,但见魏卿卿目光森森。倒也不敢再说,只留下一个「不知好歹」的眼神,转身走了。 待她离开,此刻静静站在黑暗掩护下的银灰色身影才危险的眯起了他那双狐狸眼,露出了杀气。 第二天,那宫女便「失足」跌入宫中枯井里,活活摔死了。 当然,这是后话。 魏卿卿待那宫女走后,抿着嘴盘着腿气愤的捏着那茶盏许久,仿佛那茶盏便是容锐章一般,只恨不得活活掐死了才泄气,知道窗户一动,带动一阵冷风。 “外面的守卫……” 魏卿卿看着来人,担心的话还未说完,嘴唇上便是一软。 凉凉的,甜甜的。 魏卿卿扬起唇角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二爷胆大包天惯了,也该替我们这些胆小的考虑考虑。” “胆小的?卿卿是指我吗?”容彻自然的将她捞在怀里。 魏卿卿笑弯了眼睛,他们是两个胆大包天的。 魏卿卿将太后今儿的态度告诉了他:“看来,太后是知道皇上在做什么的,似乎也预料到了会发生些什么。” “嗯。” 提到太后,容彻的神色沉了沉,但只是一瞬,很快便跟她说起了计划。 容彻没有再瞒着魏卿卿,他知道,她不是寻常的内宅女子,她也可以走出来,跟自己一起挑肩上的担子,而且他想,她会更高兴如此。 果然,容彻说着的时候,魏卿卿的眼睛一直都是亮晶晶的,时不时还能提出几个有效的建议。 直到过了三更,容彻要起身离开。 “明日朝堂上便要乱起来了。”容彻冷笑:“皇上的脉象越来越差了,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很快,这京城便要乱了。” 魏卿卿心底暗暗庆幸,还有她早早做了准备。 第二天,就在四皇子开开心心监国辅理政事,并把前太子党和三皇子党底下的人清洗了一遍的时候,容明霍直接求到了皇帝的寝宫。呈上了那一份罪状。 而不等皇帝开口,这份罪状书已经如纷飞的纸片一般,飞入了京城各家各户,一时间,京城沸腾起来。 四皇子跟容锐章急急入宫求见,皇帝以病重为由暂时没有接见,但也并未马上治罪,让四皇子依旧正常打理朝政。 四皇子不放心,马上就派了四皇子妃入宫给太后请安,却被太后以旧疾复发为由,拒之门外。 一时间,众人都猜不透皇帝这是个什么意思了。 魏卿卿刚从太后宫里出来,就直接被茹妃请到了自己宫里。 魏卿卿今儿穿了条朱红色绣牡丹长裙,长裙翻飞,牡丹好似朵朵盛开,不可谓不华丽,而魏卿卿面色清冷,眼生妩媚,也实实压下了一身华贵,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张扬一般。 而这份张扬。更加让她美的惊心。 在看到茹妃眼底那一份嫉妒和不满时,魏卿卿佯装没看见,依旧不卑不亢的行了礼。 如今入宫,她就是要这般张扬,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这样,茹嫔陈妃之流想要对她下手,也要掂量掂量。 “今儿请少夫人来,少夫人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本妃的意思吧。”茹妃熟门熟路的敲打着问话。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魏卿卿会这么直接。 “太后并未生病,是故意不见各位娘娘和四皇子妃的。”魏卿卿直接开口。 茹妃一怔,一旁的陈妃却比她聪明不少,当下脸色也白了几分:“太后最是知道皇上的心思,若是如此,是不是皇上这次真的怪罪四殿下了?” 茹妃咬着牙如毒蛇般死死盯着魏卿卿:“你所言非虚?” “娘娘不信,可以去皇上的养心殿看看,亦或是,问问皇上身边的范公公。”魏卿卿浅笑。 范力是皇帝的心腹,可是人,总还是想着活的。 如今皇帝命不久矣,最靠近皇帝的范力,自然就会往最靠近那个位置的接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