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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女侠乃至侠客们都喜欢用剑,刺客用的匕首短剑也是一类的,晏晏并没有因此抛弃祖上传承的□□,反而斗志顿起,觉得自己将是开宗立派的第一人,势必成为后世用枪行走天下侠客的不祧之祖。 “长安有侠客吗?” 晏晏好奇地发问,他耐心地作答。 “侠客?应该算是有的,不过都是些游侠儿、恶少年,幽州并州那边听说倒是很多,京城有金吾卫,哪里有人敢乱来。” “这样啊……”小女侠有点气馁。 “我有个朋友就是金吾卫,武艺不错,就是人太死板了” “你还有这种朋友我还以为整天都是一群穷酸士人坐在一起互相酸来酸去呢,不过也对,你和他一样死板……诶,谢谢,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就是形容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的……” “君子君子和而不群?” “不是。” “物求其类,人求其耦?” “不是,是带动物的。” “哦,我知之矣,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你笨死了……” 谢客背上的少女捶了他一下,有些气恼。 “别污了我的衣服,我带来的就这么三套。” “我就要,你打我啊,胆小鬼打不过我。” “晏渔竹姑娘。”谢客语气严肃,搞得晏晏一惊一乍的,“你身份上是不才未过门的妻子,我的衣服自然是你来清洗。” 晏晏瞪大了眼睛,不说话了,紧紧攥着的拳头轻轻落在他的后背,开始摆弄他的头发。 谢客真拿她没法子:“你再这样,我下回不让你了。” 晏晏不满地趴在他背上哼哼唧唧:“谁要你让我……” 远处青绿的田野逐渐低了,谢客背着小姑娘走下山脚,心里完全没有了什么黍离之悲,头发被不安分的小meimei弄得痒痒的,肯定是在给他编小辫子,他突然想到了另一首关于荠菜的诗。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燕尔新婚,如兄如弟。” …… ☆、言笑晏晏 晏晏抱着两个黄澄澄的南瓜,婆婆正在教她怎么用南瓜做出饼子,剩下的可以用来煮粥。时近中秋,今年家里又多了一个人,朝食食此粥还是很不错的,配上婆婆做的酸齑,味道上佳,口齿留香。 晏晏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婆婆越来越唠叨,以前吃饭就吃饭吧,如今看到谢谢多夹了几筷酸齑,反而和晏晏说起了这瓮齑如何酱渍,需要放多久,拿出来以后还要加些什么……小姑娘小猫一样把脸埋在碗里,婆婆还在呶呶说着。 旁边的谢客倒是不顾什么君子远庖厨,和婆婆讨论做菜之方。好了,晏晏嘟嘴,这下都怪他,外婆少不了说自己不好学,难以持家。 饭后外公和谢客一起进城中集市置办些物品,晏晏很想去,还是被婆婆妈留在家里。果然婆婆开始说她一个将为□□人母的女孩儿,要怎样怎样,又说小谢是个书生,比不得外公是个文墨不同的粗人,家中事务更要留意cao持,又不要她做些什么,只需做好本分的事。 晏晏很想反驳说外公哪里不通文墨,人家少年时候是投笔出关的好不好。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说起读书小姑娘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水准和外公差不多,连多年没怎么温习过诗书的婆婆都比不了。 接下来帮婆婆,或者说给谢谢缝制一套衬了棉的长衫,至于纳鞋底,晏晏还没学会。 听婆婆说这些话,小姑娘心里想着自己半推半就也就算了,那呆头鹅怎么还一直没有表露出什么痕迹来。如果他真像外公婆婆说的那么厉害,读书读到暮登天子堂,为何还千里奔驰要娶自己;如果他喜爱自己,怎么也没看到有多么激动呢? 无论如何,她不愿想太复杂的事,说起来晏晏性子野,动如脱兔,其实小女孩儿没有多少主见,一直生活在被人宠着的环境里。往往这种不缺爱的女孩最惹人爱,因为她们干净明丽,璞玉一般;而那种饱经磨难,命途多舛的女孩最惹人怜,但这怜爱或许是其避之不及的。 不管哪种女孩儿,最后都要成长起来。让一个女子迅速成熟蜕变的最主要因素,婚姻反而位于次位,除去家庭变故不说,成为一个母亲是最快的成长。 像晏晏这样的女孩儿,心思其实是玲珑的,她就是太懒。 这方土地虽好,信然美矣,不足以让她成长起来。那位正在去城中的年轻人,经历了更多的变故与人事,比她成熟得多,相似的家世与幼年成长环境 ,或许是本性的差别造就了两个行事与爱好可以说背道而驰的年轻人。因为不同,所以多彩。 …… 中秋近了。 晏晏思量着去看南山的桂花,并非她喜欢这种蕊黄香重的花儿,仅仅是那片桂树很好玩儿。什么好玩?当然是打桂花。这种摧残美好事物的破坏带来奇怪的快感,尤其是性柔易碎的花儿。 谢客也跟着去,他背了一个柳条编织的篓,去装些新鲜的桂花回来给婆婆做成精致的食物。 外公李将军被人称为李老圃,五十多岁开始帮人种树养花,修建园圃,城里几家新贵,围起来的私家园林,不少人会请他过去帮忙修饰。那句换得种树书的戏言不管真假,老圃的技艺的确远超一般的园丁,谢客听他说种树自有一套法子,和育人一样不能揠苗助长,也不能置之不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