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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烧着炉子,又用毛毡织锦帘遮盖,温暖如春,哪里有一丝寒意。 顾皎见秦骅不让步,捂着额头矫揉造作起来:“哎哟,我近几年身子好弱,风一吹就倒。望潮郡哪有云南这般冷,我实在是吃不消,也不知道这里的药有没有用,我听说云南每年得风寒去世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呢。” 秦骅将信将疑,他瞥了眼烧得正旺的炉火,侧过身,顾皎立刻挤进了房间。秦骅关上门,顾皎背着他给自己捏拳打气。 顾皎四下打量,这里的布置和她房间里没什么区别,摆设一摸一样。只不过桌子上放着长刀,凳子扶手搭着锁子甲,床头的架子上放了个黄铜水盆,里面盛满热水,白雾升腾。 秦骅转过身,顾皎立马站好,笑得单纯无害。 “时候不早了,你该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秦骅倒了杯热腾腾的姜茶递给顾皎,微扬下巴点了点,“坐,美人榻上的毯子是店家烘烤了的。” 顾皎从善如流,她窝在松软如云朵的雪狐毛毯中,捧着热乎的姜茶,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房间里满是秦骅身上的甘松香的味道,被雨淋湿的衣袍裹了甘松香锦囊,放在炉火上烘烤,热气熏蒸,香囊的味道更盛,像是甘松味的暖风在蒸腾。 秦骅坐在她对面,等她说话,可顾皎喝完了一整杯姜茶,都没有开口。 “……你其实没有事吧?”秦骅脸上的水雾已经干透,五官轮廓更加分明冷峻,眼眸冷冽得惊人,毫无遮挡地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换了以前的顾皎,被他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但现在的她不同,在虎视眈眈注视下还能悠哉悠哉地思考诳人的借口。 “我做噩梦了,睡不着。”顾皎抿了下茶盅,杯子里早没了姜茶。 “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开个安眠的方子。”秦骅起身,走到门口拿起外袍。 这里离镇子有一段距离,若快一些,应当可以在太阳完全落下时赶回来,只不过抓药熬药还要些时间,不知道这里的药铺有没有安眠的成品。 “啊不用!”顾皎站起来,张开双臂,“你陪我睡就好了。” 秦骅系腰带的手一顿,饶是他这般耳聪目明也陷入了片刻的迷茫,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 “我说,你陪我睡我就不会做噩梦了。” 秦骅没作声,顾皎麻利地脱下外衣滚进被子里,裹成一只蝉蛹,脑袋露出来,脸朝着秦骅笑。 “我洗过澡啦,不脏的。”顾皎拉起被子把下巴盖住,想了想,伸出一条腿,娇媚横生,白玉般的脚尖勾了勾,“快来啊,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我想了想,”秦骅背靠着门板,整个人贴在门上,手掰住门把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你不是刚吃过饭么?为什么这么快就做了噩梦,你一放下筷子就睡了吗?” “是啊。”顾皎一脸真诚。 “你在说谎,是吧?”秦骅冷脸问,“你饭后习惯坐着休息半个时辰再做别的事。” “……嗯?”顾皎浑不在意,她在软衾中欢快地打了个滚,大方地露出春光,“对啊,我骗你的。” “为什么骗我?” “因为我想和你睡觉啊?”顾皎怜悯地望了他一眼,“不然我往你床上跑做什么?盖被子纯聊天和你聊风花雪月人生理想吗?我哥那个死病秧子十岁时就不会问这个蠢问题了。” 秦骅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里即将爆发的怒气。 “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吗?”他咬牙道,“你不知道这多危险吗?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夜晚,你……你还往床上跑,要是别人,你现在可能已经受到伤害了。” “我又不是人尽可夫,”顾皎摸了摸鼻尖,“我肯定是喜欢你才会滚上你的床啊。” 室内一阵沉默。 “下去。” “不可能!” 秦骅快步走到床边,步伐带风,气势汹汹。顾皎从被子里钻出来,笑嘻嘻地向他张开双臂,衣领扩开,露出半片雪白刺眼的肌肤。 然后她就被秦骅用被子裹了个严实。 “你干什么?”顾皎在春卷一样的被子里艰难挣扎。 秦骅一把扯下床帘的垂带,绕了被筒三圈,牢牢系紧,最后打了个死结。 “喂!我喘不过气来了!你轻一点!”顾皎叫嚷,“不是,你发什么脾气?不睡就不睡,我又没有霸王硬上弓,就算强迫你了不也是你占便宜吗你又没什么损失!” 秦骅理都不理她,将她连人带被子扛起来,扔回了她自己的床上。 “好好睡觉,不要闹事。”秦骅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关上了门。 顾皎艰难地从被子里蠕动出来,光脚踩在地上跑出去,快要摸到门时,外面毫不留情地上了锁,接着是铁链摩擦的声音。 随后,隔壁房间也关上了门,落锁拴链子一气呵成。 顾皎愤怒地一跺脚,秦骅,我恨你是块木头! 翌日清晨,顾皎被秦骅放了出来,她环抱双臂,冷着脸等秦骅牵马来,准备到时候挠死他。 为此她早上特地拿小刀磨了指甲,两个爪子上的指甲又尖又长,跟九阴白骨爪似的。 秦骅骑马过来,马鞍上的银铃轻响,顾皎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笑颜如画:“秦大人,劳烦您托我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