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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秦骅,秦骅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又慢悠悠地点了下头。 “若是不幸呢?”顾皎问。 “若是不幸,”秦骅放下茶盅,“威远伯府满门抄斩。” 顾皎手一抖,宣纸哗啦啦掉了一地。 “远,远之……”顾皎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你不用怕,”秦骅声音还算温和,“你多努力一下,不出差错,咱们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顾皎哭丧着脸,她看着对面原本属于自己的脸,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她昨日还是个混吃等死持家有道的主母,自以为远离皇权斗争之外,今日才发现,刀剑早已悬在了她的脖子上,一朝踏错,她的脖子个和脑袋就得分家。 他们分明是夫妻,即使相处甚少,秦骅为何要瞒着她如此大的事,这可是事关整个伯府以及她小命的顶大的要事!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若不是阴差阳错换了身体,她还浑浑噩噩地活着,到时被拉出去砍头了还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秦骅蹲下来,把宣纸一张张捡起,放到顾皎手边,叮嘱道:“明日与太子会面,他应当会告知一些消息,你只需要记住,回来告诉我即可,切莫多言,多说易错。” “我知道。”顾皎筛糠似抖着手,拿起宣纸,宣纸被她手里的汗浸到模糊。 能怎么样?硬着头皮上呗,瞒得过就瞒,瞒不过拉倒,反正也是迟早得拉到菜市场砍头的。 第5章 沐浴 顾皎很快就记住了丹青人像,…… 顾皎很快就记住了丹青人像,秦骅笔下的每一个人的特征都很明显,让人过目不忘,比如说户部尚书那贼眉鼠眼的猥琐劲儿,只寥寥几笔就跃然纸上。 晚膳时老夫人传来话,说是不用去她那里吃,要两人就在临江阁用膳,顾皎自是知道老夫人的用意,哭笑不得。 秦骅散开墨发,拿着卷经书,侧卧在美人榻上,他身侧点了盏珐琅掐丝落地灯,灯影幢幢,火光摇曳,淡淡的阴影在他面庞上颤动,像是春风中微颤的花枝。 顾皎心神不宁,用了膳,说是吃腻了,提着灯笼到抄手游廊去散步消食,等她回来时,秦骅还在看书,在她看来晦涩难懂的佛经已经翻到了最后。 “差不多准备休息吧。”秦骅合上经书,抬眸看她。 顾皎没搭话,径直走到坐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还在梦中,室内昏暗,带着丝昏昏欲睡般的朦胧,镜子中的脸不是她的脸,而是秦骅的,她伸手轻轻敲了敲铜镜,铜镜上似有水波纹般荡漾开,秦骅的脸只扭曲了一刻,接着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她闻到一缕淡淡的甘松香,镜子里,秦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按住了她的双肩,阴影投下,罩住了她的面庞,若是两人的位置调换一下,旁人看来,倒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你在紧张?还是害怕?”秦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都有吧,我怕自己做不好。”顾皎垂下眼帘,“我从未见过太子,也不曾参与政事。” 其实她心中惶惶不安的是怕身体换不回来,如果一辈子都这样了呢?她不想变成威远伯秦骅,秦骅也不会想变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 更何况她只学过几招三脚猫功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手无缚鸡之力,秦骅在她的身体中,想来也是很不适应,像是把老虎拔了牙剪了爪子,有万般的力气也无处去使。 她懂得人郁郁不得志是个什么模样,她不想秦骅变成那个样子。 室内有一瞬的寂静,逐月在外敲门:“姑爷,娘子,可需要打热水来?” 顾皎迷茫地转过头,打热水来做什么? “该洗漱休息了。”秦骅说,“你明日要去见太子,沐浴时多加些安神香,睡个好觉,第二天精神足些。” 顾皎应了声,接着猛地站了起来,把秦骅撞得退了两步。 “沐沐沐沐浴?”顾皎结结巴巴,从脸到脖子涨得通红,她下意识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前,硬邦邦的。 这不是她的身体,是秦骅的。 她还没见过秦骅的身体。 屈指可数的那几次亲近,房内都熄了灯,只按照书上吩咐形式,草草了事,哪能有眼见的。 秦骅此人,衣着一向古板严密,就算是在炎炎夏日,衣领也是一路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顾皎总是怕他上火发热。 这下要顾皎直接看到秦骅□□的身体,这一个事实太有冲击力,顾皎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她忙扶住梳妆台,站稳身体。 而如若要沐浴,秦骅也会看到她的。 顾皎默默地抬起手,狠狠按下自己的人中。 “快去洗浴吧,如若还不困,洗完后再玩。”秦骅把顾皎推出卧房,他的手上微微润湿,显然是已经沐浴过了。 顾皎低头盯着他的手腕,正好看到一颗晶莹的水珠从宽大的袖袍中流下来,顺着手腕滑落,留下一路水痕,水珠滴落到地板上,没入波斯地毯,发出一道沉闷微弱的响动。 顾皎如芒在背,脸比煮熟的螃蟹还要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的偏房,在屏风后站了许久。 木桶中洒了安神香和青薄荷,檀木衣架上整齐地挂着洁白的里衣,乳白色的水汽轻纱一般蒸腾翻滚,似云雾缭绕,这一看就是极其温暖的享受,可顾皎迟迟不肯脱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