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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在洛阳城中兜转了一圈,不觉间走到了离神仙集不远的那条街上。 桃夭望着那面她曾见过,还小小害怕过的墙壁,地狱恶鬼们仍在墙上张牙舞爪,可现在看上去,却再无任何不适。 就不要抹掉了吧,那是一个没有机会再出现的人,留给这个他曾爱过的世界的最后的礼物。 她展开手里的画纸,那是魏永安,不,应该是皇甫勤留给她的临别留念,一幅生动的市井图,细致到连街边小贩们卖的什么东西都描绘得一清二楚,画中人物众多,但见一对夫妻抱着儿女行走其间,丈夫白衣飘飘,女子容貌婉丽,手腕上的金镯子尤为精致,一笔一画之间,真真是伉俪情深,其乐融融。 磨牙跟司静渊异口同声道:画得太好了!这么大手笔,居然这么快就画好了! 柳公子瞟了几眼,撇撇嘴:我多练几年,也能如此。 做梦。司狂澜不客气道,皇甫勤这般人物,天纵奇才,后世难有人及。 不对吧。桃夭突然转过头,你之所以被他认作伍先生,是因为你的大作啊!他将那姓伍的认作偶像,你的画居然能跟他偶像一般水准,这不是更让人惊讶吗? 司狂澜淡淡道:随手一画的东西,彼时那妖怪本就不清醒,看走眼也是有的。说着,他又看着桃夭,嘴角微扬,但若你是在夸赞我,也可。 呸!桃夭暗地里做了个天大的鬼脸,转过头却冲他一笑,夸我们二少爷有钱拿的话,我可以夸到明年年末! 呵呵,你能在司府顺利待到明年再说吧。司狂澜转身离开。 桃夭一听不对头,赶紧追上去:你几个意思?我招你惹你了?我好歹算救了你的命吧?你不要我啦? 司狂澜停下,似笑非笑看了她好一阵子,看到她心里发毛脸发热之后,他才说:你有太多事情没有同我交代清楚,司府不留底细不清白之人。 她一愣,跳脚道:我还有哪里不清楚?我连我老家都同你讲了!还不够清白? 自己仔细反省吧。司狂澜才不管她,径直往外头走去。 这时,柳公子追过来,一把拉住她说:差点忘了,我去查皇甫勤死因时,遇到你哭着喊着要嫁的那个人了! 他嗓门儿大,被前头的司狂澜听个一清二楚,尤其听到那句哭着喊着要嫁的人时,他眉头微微一动,却依然不回头,也不停下脚步,只是略微放慢了速度。 啊??桃夭一惊,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只说你越发乱来,要我警告你以后再不安分守己,莫怪他不理桃都的面子。 呃,那他有说亲自来教训我吗? 那倒没有。 嘿嘿,那我就再乱来一些吧。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的命不值钱我的命还值钱呐!你知道这回为了帮你,我又欠了多少人情!你都不感激我的吗?还天天想着连累我! 那些都是你相好的。 放屁!都说过不是了!欸,对了,你如何知道磨牙身上藏着那些纸? 我还不了解他那个臭德行?心软得跟棉花一样,不藏着纸,他沿途万一遇到哪个又生病又可怜又穷到买不起纸的妖怪,拿什么显示他的慈悲心?! 阿弥陀佛,桃夭你是在怪我吗? 倒也不是怪你,我是怕你被有些装可怜的妖怪蒙蔽了! 可有的妖怪真的很穷啊,也很可怜。再说你的纸真的很贵! 司狂澜正听得仔细,那司静渊却冷不丁跑上唠叨开了:可不得了,那桃丫头当真不是寻常物,来一趟洛阳竟惹出一串奇事,我没听全都觉得匪夷所思,回头一定找个时间让她把此行的来龙去脉各种细节都给交代了!简直比外头说书的还精彩啊! 司狂澜听罢,只对他笑笑:若你今后再将自己变成个蚊子,我保证让你的余生比她还精彩! 嗯??司静渊眨眨眼,对着他的背影道,不是我不变成蚊子,你们俩这回可连蚊子都做不成了!你慢点走听我解释好不好? 一众人走回大街上,此时已日上三竿,街头人流如织。 正想着找哪家店填肚子的桃夭被一阵喧闹吸引了注意力。 又有人打架。 桃夭正说着无聊,却又将脑袋转回去。 那当街斗殴的两人甚是眼熟,不就是那天跟罗先往龙城院中去时见到的那对兄弟么。 那弟弟又着了一身女装,哥哥气得要死,拳拳到rou,真恨不得要打死他。 让你不要穿这个,你非要穿!我打死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我又没有害人,女儿可着男装,为何男儿不可着女装! 哪有那么多为何为何!老子就是不喜欢你不男不女的样子! 哥哥又一次要落在弟弟身上的拳头,被半路拦住。 桃夭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了这么大力气,连饭都没吃,居然能将这个男人的手腕死死制在半空。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又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所有人都被半路杀出来的她惊到了,包括两个当事人。 你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打我?哥哥捂着脸,正要对她动手,却觉得脸上很不对劲,又痒又痛,这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难受到他飞快地将身上衣裳当街除尽,裸着身子使劲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