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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严格说起来,那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穆长生在门口看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过去。 他其实还是不太相信这上面躺着的是班清。 怎么可能是班清呢。 她前几个小时,还在家里坐着,被他踹了一脚,扇了两个巴掌的。 穆长生走过去,先是捏着那白布的一角,想了想,又松开了。 他回头看着穆云生,这一次神色终于松动了,他语气也软了下来,“这不是班清的吧,不是吧?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啊?” 穆云生叹了口气,“你还是看看吧。” 穆长生转回头来,低头看着手下的白布单。 过了好半晌,他才慢慢的掀开。 那不太长的头发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心里就咯噔一下。 和班清生活了几十年,他对她真的是太了解了。 穆长生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那黑白相间的头发看了好一会,才突然一个用力,刷的一下把剩下的白布全都掀开了。 那床上躺着的班清,像是睡着了一样,除了脸色惨白,其实和平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穆长生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然后伸手在她的鼻子下面。 那里确实是没了呼吸的。 穆长生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出来,可是又觉得一团棉花就堵在喉咙的位置,他甚至连一个单音节都发不出来。 穆长生收回手,就看着班清。 班清应该是被清理了,脸上干净,但是衣服上都是血。 她脖子的位置包扎起来,可以想得到,伤口应该是在这里。 穆长生没动,外边的穆锦生走了进来。 他没走的太近,只站在后面的位置,“班清去了老宅那边,应该是以为阿封和暖暖还在那里,她说她的错误,她一个人承受。” 穆长生一顿,手握成拳。 穆锦生停了一下,接着说,“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老宅外边的监控能证明,她带着刀,脖子那边本来就脆弱,那一下,没人救得了。” 穆长生狠狠地吸气,可还是觉得闷得慌。 穆锦生多余的也不想说,“没人想让她死,可是她下手太重了,救不了。” 穆长生想起自己之前对班清说的那些话,每一句,他都能清楚的记得。 穆云生过来,“死亡证明,医院这边已经开了,你看看接下来是怎么处理,小溪那边,你还是要通知一下的。” 穆长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拧着眉头看着班清的脸。 她从前好像没这么瘦的,她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一些丰腴,看起来很是富贵。 可是现在,怎么瘦的变了个模样,看起来贫困潦倒的样子。 穆云生和穆锦生带着程曼芝苏芬都走了,穆封还站在门口,抱着肩膀看着穆长生。 他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两下,穆封赶紧拿出来接听。 穆长生听见了手机铃声,也听见了穆封的声音,一听就是在和施暖通话。 他声音温柔的不行,他说,“没什么事情,公司这边的,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我路上带给你……” 穆长生闭了闭眼。 穆封挂了电话,才对着穆长生开口,“穆溪那边,我可以让她出来了,不过你们两个,离开这里。” 穆长生慢慢的睁开眼,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好。” …… 班清没办葬礼,直接火化,然后骨灰寄存了。 穆溪在班清火化那天被带了过来。 她全程没什么表情,有些木然,不过等着班清的骨灰送出来,她过去接的时候,动作一顿,才突然哭了出来。 穆长生在旁边转过头不看她,眼眶也是温热。 穆长生给班清选了最贵的骨灰盒,然后骨灰寄存在殡仪馆。 穆溪等着骨灰寄存后又被带走了,穆长生一个人开着车子回了住处。 他慢慢的上楼,站在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有些害怕,不敢开了这道门。 他拿着钥匙,站在门口半天,最后转身靠着门板慢慢的滑坐下来。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个人一直围绕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从来想不起她的好,可是这个人突然消失,那些曾经的厌恶也一下子跟着就没了。 老爷子的死,若真正的追究起来,也不是她的错。 是他,一直都是他。 穆长生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第一次见班清的场景。 那是多少年前了,他已经不记得了,班清也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你是穆先生?”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羞涩。 那浅浅的梨涡里面带着让他微醺的酒,醉的他莫名的就生出了天长地久的想法来。 只是人啊,真的经不住考验,时光荏苒,当年的悸动早就被各种诱惑磨没了。 他后来又遇见了很多的女孩子,在她们身上,他似乎又找到了那年轻时候的感觉。 而那最开始让他心动的女孩子,也一直都在他身边,他不曾失去,一直在获得。 穆长生捂着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 出事之后相伴的这些日子,他从来不曾善待过她,从来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