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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宵:“……” “还有一些小部分情况是自己行侠仗义之前没有做好分辨,实际是遭人骗了。要么错打了好人被苦主找人求助寻上门来,赔付了大笔的医药费;要么是干脆遇见了仙人跳一类骗人,直接把身上财物骗了个干净。” 任宵:“…………” “哦,对了,不提这些我都快忘了,我在鸣剑山有几位关系不错的友人,他们曾经因为花光了钱财致使没钱住店,偏偏周围有实在没有露宿郊野的条件,不得不向我借钱支援。许是至今还未周转过来,不曾将钱款还清。好在都是小数目,我得去同他们说一声,这点钱就不用还了。” 任宵:“………………” 任宵遭受了连续的暴击,一颗对剑修的向往与真心摔了个稀碎,拼都拼不起来。他没想到表面光风霁月的鸣剑山高徒们私底下竟是这样的,救助别人导致自己窘迫也就罢了,毕竟是做好事,被人骗或者干脆帮错了人,也太离谱了吧?! “唉,怪不得他们。”深受策划坑害的替人说了句公道话,“有些人脑子聪明活泛却偏偏不爱用在正道上,就喜欢坑蒙拐骗,我们等正直之辈难免有落入陷阱的时候。” 年纪还小尚未遭受过险恶社会毒打的任宵有点不敢相信,他觉得就算骗子心机深沉,也不该能骗得到实力高强的大侠才是。叶绪看着他欲言又止,想说大侠武力值再高也不代表人家脑子聪明,但觉得这话说出来更会加深对方“鸣剑山剑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错误印象,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宋师兄倒是不甚在意,少年人嘛,对世界的印象总是非黑即白的,不知道大部分情况下人和事物都处于中间值,聪明人的也会犯蠢,蠢人也能聪明几回。这样的道理等他渐渐长大自然就懂了,没有必要费劲说服。 他嘱咐叶绪好好休息,自己果真转身出门去找欠了自己债的家伙。 叶绪一直觉得要债这种事情,不管是直接要,还是跟人说这点钱不用还了,都很容易降低对方的好感。他十分好奇师兄打算用什么话术,在维持自己好人设的前提下,完美解决这个问题,可惜没法跟过去围观。 花簌簌一点没察觉到这边的暗流涌动,她一边恋恋不舍地摸着漂亮袖剑,一边支着耳朵听八卦。见这会儿没人继续讲了,有些没听够,忍不住又追问了几句。 “既然鸣剑山的师兄师姐们缺钱,那他们平时赶路是不是只用轻功不坐车了?” 习武前花簌簌对江湖有个很梦幻的想象,认为侠士们出行根本不用花钱在交通工具上,去哪儿都是一路轻功,飞到晚上再停下来找个树梢打坐休息,第二天继续赶路。 但她如今已然开始学习大轻功了,深知轻功施展起来十分耗费内力,根本做不到整天用其赶路,该坐车该骑马时还是得骑。除非是像昨天那样只从逍遥阁赶往应天府,这点路花不了多少内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出远门是需要马车的,光轻功飞不够,那么也必然导致一个问题,就是坐马车得花费很多钱。马车同样是个短距离出行要不了几两银子,长途跋涉却很费钱的交通工具,尤其是那种能满足江湖人士出行速度需求的马车。 至于不坐车该选骑马,那就更费钱了。因为坐车至少可以给点搭乘费随商队一类的一起走,而骑马就得自己买马了。一个是租借,一个是直接购买,可想而知价格差距得有多大。 ——鸣剑山也不像是能养得起大量马匹供弟子借用的样子。 仅剩一位留在原地并知道许多内情的师姐叹息一声:“可不是,出门时或许还用得起马车,路见不平一次就什么都没了。左右赶路的费用是能省下来的,不像在城中留宿那样非得住客栈,还要花钱解决三餐。” 其实侠士们要是能拉下面子也能省去住宿费,比如找些没人的大园子假装是野外然后藏在树上打坐一晚,又比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和乞丐们挤破庙。可惜前者被发现的话容易被当成贼人追打,后者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鸣剑山的高足们不得不安慰自己,客栈最便宜的单人客房一晚上只要三十文,三十文而已,也不算特别贵,咬咬牙就住下了。 叶绪:“……”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些人从宋师兄这里借走的原来并不是几十上百两,而只是几十上百文。别说出手千两银子请客吃饭的宋师兄不在乎这点钱了,连叶绪都觉得这属实是离谱了些,怪不得宋师兄根本不想催人还钱。 不,师兄他恐怕不仅不是想催,大约更不想看到对方当真眼巴巴跑来数出几十枚铜币给他。那个场面想想就很尴尬,让周围其他逍遥阁弟子看到了,还不得以为宋师兄突然陷入经济危机,连区区几十文的借款都要收回来。 真造成这种误会的话,不难想到诸位热情的师兄师姐一定会主动过来给宋师兄送钱,顺便说一些诸如“不要担心这点银子我们还是出得起的也不用你还了”、“落魄只是一时的相信你很快就能周转过来”这类的话,虽然很叫人感动,但更叫人尴尬得想原地去世。 不同于叶绪只是犯了替人尴尬的老毛病,任宵这一回是彻底遭受到了致命一击,血条整个清空。他恍恍惚惚地告别了大家,默默回了自己的住处,全程一副三观碎裂的模样,脸上充斥着木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