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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昨日来咱家讨债的林大郎死了,他们人多势众,我隐隐约约只能听到这个,说是要你杀人偿命!”娇娘说着说着眼泪都急下来了,拉起病苏郎就往屋外跑,“你赶紧找地儿藏起来,等躲过去再说,他们再过分也不会难为我跟昭儿娘俩。” 苏酥莫名其妙就被拽下床,脚上草鞋也没来得及穿,跑几步就嘶了一声,疑惑道:“我并未杀人,为何要躲?” 娇娘也是愣住,就在这时候里正已经带着人堵到了家门口,将夫妻二人团团围住。 里正张旺一脸痛心疾首,“苏二狗!昨日我见你信誓旦旦与林大郎立约,原以为你遭此横病心性转好!不想你竟做出如此罪孽之事!已经人赃俱获,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将他绑了!送去县衙!” “杀人偿命!我等一定要为大郎出气!” “我可怜的郎君啊!” “……” 一群村民高举锄头前呼后喝,那架势就像后世揭竿起义的草根阶级。 苏酥听得耳朵抽抽地疼,等他们喊完了才平静反问:“不知诸位为何笃定我杀人?昨夜我可是跟娇娘同塌而眠,直到此刻才醒。”她说着晃了晃光秃秃的脚丫子,“看到没,我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犯此大罪!尔等是否弄错了?” 苏二狗晕倒前还在修葺河坝,苏酥进入这具身体后就一直忙个没完,几天没有洗澡,这脚臭味自然掩盖不住,张旺和村长刘老头等人俱是往后一退。 苏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把脚收回来。 就听林家妇人喊道:“就是你从后面推的大郎,我昨晚看得真真的!被我发现后你还打了我一拳,使我晕死在河边!今早起来时大郎已然死透在水里!” 林大妇说着指向颧骨处的淤青,又把脸颊侧过去,脖颈处的劈痕更是昭昭即示,这事怎么看都像是苏二狗动的手! 刘老头看了一眼点点头,“二狗!你杀人一事已成定局,莫要徒劳抵赖连累了乡亲!” 这个年代,一人犯事全家遭殃,严重者更会连坐全村或者族人。 大家都希望苏二狗领了这罪,否则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可没好日子过,杀人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整个上溪村,只要苏二狗认了罪,天大的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说白了,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冤枉的,他们要的就是一个替罪羔羊! “判定我杀人是要证据的。”苏酥双手抱胸环视一圈众人,“她说是晚上我前去河边杀了林大郎,且不说我大病初愈有没有杀人之力,光是林大郎淹死河中就存有蹊跷,上溪村依山傍水,有不少人世代以捕鱼为生,林大郎是否会水,大伙应该比我这个后来者更加清楚!” 众人被他这一提醒齐齐呆住,他们开始回忆林大郎的过往,林大郎家离河岸最近,每年捕捞河中产物数他家最勤,常常天没亮便早已蹲守河边,照这么来看,泅水之技确实不在话下。 现场一度无言。 过半晌才有人问:“保不准是你用了什么手段使林大郎无法上岸,久溺而死!” “先前我就说过了,我大病初愈,昨天大伙来讨债时也是看见的,我身体状况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苏酥拢在臂弯里的手适当掐了自己一下,脸色因疼痛渐渐惨白,她故意虚咳两声才说,“林大郎六尺男儿,我怎生能按得住他?又如何叫他溺死在水里?况我昨日已经跟他立约,有大启神明为证,我自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区区百钱将他杀害!这与我而言有何益处?” 大家都知道苏二狗是个地痞无赖,除了家暴,真的是恶事做尽,但今日才知对方竟然如此巧舌如簧! 林大妇就是认定了自家郎君是她杀的,她昨夜虽然没看清凶手容貌,可身形考究该是苏二狗无疑!奈何这人就是死不承认,气得她指人的指尖都在抖。 “你休想推脱罪责!”林大妇从袖中摸出一片麻布碎料,“此物是我昨夜争斗间从那贼人身上抓获,是不是苏二狗一辨便知!今日你如何都抵赖不掉!我要你替大郎偿命!你敢是不敢?!” 苏酥一声轻笑,“如何不敢?” 不是她做的事,为何要认? 她自信地将大袖一撩,笑道:“大伙可要看仔细了,我昨日穿着就是这件,尚未来得及……” 没等他说完自己表情先僵住了。 只见右臂弯处的衣料真真实实是破了一道口子,那缺陷的布料与妇人手中长条相当吻合。 苏酥脑中瞬间嗡一声炸了。 此刻人证物证俱在,是如何都抵赖不了了! 857看得目瞪口呆,幸灾乐祸道:“宿主,你昨夜真的去杀人了!” 苏酥:“……” 857:“所以你激动得一夜没睡。” 苏酥无言以对。 耳边嘈杂声又响了起来,林大妇闹着要抓她去见官,来给她冤死的郎君赔命!众村民也站在正义者角度准备绑人。 里正和村长则是一脸痛心疾首,声声劝她自投罗网。 苏酥目光扫过众人疾言厉色的脸,末了匆匆瞥了眼一直躲在身后安安静静的娇娘,眉梢似乎抬了那么一下。 喲,有意思了。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声女童的啼哭,“阿爹没有杀人!阿爹没有杀人!你们都是坏人!” 众人这才注意到因为害怕瑟缩在角落里的小女郎,她双眼哭得红彤彤的,可看大伙的眼神却是攒着股狠劲儿,十足就是个没长成的狼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