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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想不通的是:“一个古时人若死了,再投胎是不是只能到今时?会不会还会再抬胎到千万年前去呢?” 凤宜说:“古时,今时,来世……这些不过是个兜转轮回,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说实在的,刚才别人问问题的时候我觉得他们问的奇怪,凤宜答的故弄玄虚。 不过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道有些事,真的很难说清楚。 变成蜘蛛之后,我虽然还记得上辈子的事,可是却觉得,象是隔了千万年一样模糊遥远。虽然前世父母离异,亲情淡薄,疼爱我的外婆去世的也早,可是……也不至于让我想起来的时候,跟想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那么淡漠。 等凤宜起身走了,我的几个师姐忽然一改刚才的肃然恭敬,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我吓的啊一声叫,翻从身茶壶掉到了桌上! 可是她们当然不是冲我来的。 我摔的七荤八素,听她们已经争的打了起来。 “这个凤前辈坐过的椅子是我的!” “这个茶壶凤前辈摸过,归我!” “放手,这是我的!” “我先抢着的!” “你讨打,看招!” “流星剑!” “蝴蝶刀!” 乒!乓! 多亏我眼见不妙先跳到一旁,没溅上一身血。 三七笑吟吟的过来把我捏起放在肩膀上,我们三个一起回去。 三六显然有心事。她的性子我现在是清楚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对人极好,就是冷着一张脸,说话不讨人喜欢。 被她多刺几回,我疼着疼着就麻木了,一麻就不怕她再刺我了。 “对了,我好象听说,明天有个大人物要来。” “什么大人物?” 三七摇摇头:“这个倒不清楚,似乎是观主多年前的旧识吧,不过际遇不同,那位故友似乎已经是个散仙了,不是观主可比。” 三六从鼻子里哼一声:“散仙也没什么了不起,又享不着天上的好,也得不着地下的祭,不过虚担个仙名儿。” 我知道她不是刺三七,不过还是插一句:“散仙也有好处,起码道士不找麻烦。” “一说到道士,好象昨天师姐她们杀了两个道士呢。” “啊?杀了道士?” 后面桃直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近了,说了句:“杀个把道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你不杀道士,道士就要收你,这是你死我活的事。不过道士们会打着个好听的名号,说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牡丹师姐接着说:“其实道士那套也只是讲给人听,我们倘若落到他们手里,还不是剥皮抽筋,上炉炼丹。他们做的恶,偏嘴要说的善,最是可恶。道士我是见一个就要杀一个的。” 我想起那天迷路的小道士,其实他……是不是也是来桃花观想除妖的呢?不过他还小,没多大本事,所以,也还没有老道士那样狠厉的心肠吧? 管他呢,反正不过是一场偶遇。 妖的生命可以极长,可是道士就算再修仙,真能得道的却寥寥无几,师兄说过,除了几个老而不死的滑头老贼,长寿道士没几个。 他很快就会长大,然后可能老去,可能死于非命。 反正不关我的事啦。 不过……从变成蜘蛛到现在,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真正的人,因为这个,总是忘不了他。 在桃花观来来去去的,都是各种精怪,没有一个是人,偏偏大多数还都是个人形。 真是让人恍惚啊。 我还是搞不懂我的前世今生有什么关联,想不通也就不去想,回我的蜘蛛窝美美睡了一觉。 敖子恒回来了,小金鱼和我混的熟了,托小毛毛给我送了信儿。我兴冲冲的跑去碧水潭串门。 敖子恒来给我开门,他显的有些憔悴。 嗯,除了憔悴,似乎还有别的。 我对他左看右看,终于惊叫:“敖,敖……你怎么一下子长大了好多?” 以前他看起来就是个不满十岁的孩童模样,现在看起来却已经有了少年的样子了,脸庞清秀,眉目俊雅…… “你,你出了什么事了?” 敖子恒嘴角弯弯,但是这个笑容和他以前的温煦笑颜有点不同。 没有以前那样温暖,反而……有些苦涩,有点空洞。 “是不是生病了?” 我也知道这话有点蠢,修行者哪那么容易生病的。 “不是,”他说:“前几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啊…… 我傻眼了。 这句让我既歉疚,又意外。 当然了,谁都有父母的,除了孙猴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对不起……”我觉得自己的嘴从来没这么笨过,一句象样的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又重复了一遍:“真对不起,我不知道。” “傻蜘蛛,又不关你的事。你也是关心我啊。” 他的口气又回复了一贯的温和柔软,可是听的我却觉得心里酸酸的。 “对了,上次借的书,你用完了?” “啊,是啊。”我急忙把三七帮我缩小了的书拿出来:“还你,我没弄脏也没弄坏。” “嗯,我知道你对书是很细心的。我离开这段时间,你的修炼怎么样?有进益么?”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同门,观主他们都没有说的,我修炼的秘密,我却觉得在这个人面前不需要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