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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崖边看着秦艽跃下的地方,眼睛里染了血红之色。 若他能活着回京,他一定会为他们报仇,三十八个兄弟,这血海深仇他会牢牢记住。 祁周齐沐,他日,他定要他加倍偿还! 景白安的身体早已难以支撑,是心中的信念才让他保持着清醒,继续往山顶走去。 追赶中他注意到山脚有块牌子,知道山顶有一个寺庙。 僧人慈悲,想来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景白安摸了摸怀中的边防图。 边防图是经过特殊手段处理过的,不懂其道的人看不出什么,只会以为是副山水画,只有经过秘制药水侵泡后方能显现它真正的模样。 这也是为何陛下不是改布防,而是选择将它追回来的缘由。 他检查过,边防图未有被窥探过的痕迹,否则齐沐早该临摹好回了祁周,根本不必再费尽周折来追他。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景白安的眼前已经逐渐模糊,身体也已开始摇晃,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晕过去的前一刻,景白安在心里抱怨了一句,这空青寺修那么高作甚! 昏迷过去的景白安并不知道,他的身体顺着山坡,滚到了空青寺的腊梅林中。 第5章 这是哪家的郎君 寒凝大地,腊梅昂首怒放,傲然挺立,冰雪寒风愈烈,她便开的愈精神,正是应了那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粉嫩的花蕊散发着一阵阵暗香,殷红的花瓣点缀着残冬。 往年这个时候,腊梅林中还算热闹,各家女眷添了香油钱后大多会来此处游玩一番,然今年梧桐街美景难得,加上雪中山路难行,连上空青寺的香客都寥寥无几,更别说会步行穿过小路到这半山腰的腊梅林中来了。 此时,一大片的梅林中,只有苏月见一行人。 “姑娘,这雪还不知要下到何时,山路本就难行,若积雪再厚些,怕是更不好下山了。”木槿跟在苏月见身旁替她撑着伞,轻声劝道。 “无妨。”苏月见眉眼弯弯,心情显然是极好的。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便没再劝。 她们都知道姑娘喜静,却又很是爱这一片梅林,往年就是晓得人多也要来瞧几回,今儿难得无人打扰,心里头还不知有多满意呢。 再说有菘蓝陪着,外头还有仆从府兵候着,倒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这般想着,几个丫鬟也就放下心来陪姑娘赏景。 腊梅林里有一个小竹屋,是空青寺的僧人为了方便来此处赏梅的香客歇脚搭建的。 往年这里总有不少姑娘公子在此处品茶吟诗,苏月见不爱凑那热闹,便甚少在此处流连。 今儿难逢清静,苏月见便叫菘蓝去取雪水煮上一壶茶。 很快,茶香四溢,伴着姑娘家的银铃轻笑,为这清寂的梅林添了几分灵动生气。 花楹不知从哪儿翻了一副叶子牌出来,主仆几人兴致盎然的玩着。 菘蓝的脸上也难得浮现一丝柔和,在一旁默默的为姑娘们续茶,场面温馨和乐。 紫砂壶里换了两次茶叶后,苏月见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吩咐菘蓝,“采几枝腊梅带回去。” 菘蓝颔首应下。 趁着等菘蓝的空挡,苏月见又往梅林深处走了走。 梅林尽头有一山间小溪,已隐约能听见涓涓流水声。 那处也是苏月见很喜欢的地方。 小溪边有一大石头,坐在石头上听着小溪流水,赏着雪中腊梅便又是另一幅盛世美景。 苏月见微微仰头,瞧着如柳絮飘下的雪花,鼻尖萦绕着腊梅的暗香,仿若置身于世外桃源般,惬意极了。 白蔹见姑娘心情甚好,便给木槿使了个眼色,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伞,立在苏月见身旁轻轻开口,“姑娘,奴婢刚在梧桐街看见了陈家二郎。” 陈家二郎是陈小娘的侄子,近日常借着这个身份出现在苏府。 对于这陈二郎,苏月见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极为不喜的,白蔹话才落,花楹便不屑哼了声,“奴婢也瞧见了,他瞧姑娘的眼神真真是令人讨厌。” 若只是寻常爱慕苏月见的郎君,她们倒不至于这般厌烦,只这陈二郎可是个纵情声色的浪荡子,不学无术不说,还整日流连花街柳巷,借着那张还算清秀的皮囊惹了不少风流债。 就这样的品性,竟还妄想染指姑娘,简直令人厌恶至极。 苏月见舒展的眉头微微凝了凝。 她很少讨厌一个人,唯独这陈二郎独占鳌头。 “日后,不让他来府中便是。” 以往顾着陈小娘几分面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碰见了绕道走就是,可如今陈小娘野心愈甚,她便没有必要继续委屈自个儿。 “陈二郎自是好打发,可姑娘心里可有打算?”白蔹并不是真把那陈二郎放在心上,而是想借此扯出苏月见的婚事。 苏月见瞧了她一眼,“可是方嬷嬷离府时嘱咐你的?” 方嬷嬷是芫华郡主的奶娘,芫华郡主离世后,便是方嬷嬷守在苏月见身边,诸事亲力亲为,才没让陈小娘从降香院讨得什么便宜。 白蔹便是方嬷嬷的孙女儿。 前段时日,方嬷嬷告老还乡,离开前对白蔹千叮万嘱,要替姑娘把好婚事,万不能让陈小娘吹枕边风,叫老爷随意将姑娘的婚事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