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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江醒恢复的记忆很有限。 他‘看到’谢无涯被人从一个全封闭的铁箱子里拖出来,气息奄奄,像一条濒死的狗。谢无涯不知道被关了多久,身上,包括头发、脸颊上,都粘着排泄物,肮脏不堪,恶臭熏天。 他‘看到’谢无涯被拖到他面前,他乞求他杀了他,而他只是清冷冷地笑了一声,说:谢无涯……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他就没‘看到’了。 “难怪他会怕你。”姜茶沉默了片刻,“老师,你想知道你失忆前的身份吗?” “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了?”江醒拿着汤碗的手手指勾了勾,指甲在汤碗上刮出轻微的声音。 “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很容易打听到。”姜茶对朝廷的事不感兴趣,她只是对江湖上的事了解的多一些,“我知道谢无涯。谢无涯原本是江湖人,功夫了得,曾与前武林盟主方惊鹤齐名,后来入朝当了官。” 姜茶还知道更多。她还知道谢无涯是皇帝招他入朝的,入朝后他只负责一件事,就是教皇子们习武。后来皇子们争夺皇位闹得血流成河,谢无涯这个几乎快被江湖淡忘的人又被提及,听说是站错了队销声匿迹了。 这么看来,江醒原来的身份已经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折磨过谢无涯,又被新帝李享追杀,江醒多半是个争夺皇位失败的皇子。但要不要说给江醒听,得取决于江醒的态度。 姜茶对自己猜测很有把握。她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 可惜江醒对这个‘真相’并不感兴趣。 “那我不想知道。”江醒一开始有多想找回记忆,如今就有多排斥。 “也好。”姜茶似乎更喜欢这个答案,她的这份喜欢瞒不过江醒。 江醒心生诧异,这似乎是阿茶第一次在意他的决定。 以往的阿茶对谁都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哪怕是对他。起初他只当是错觉,毕竟阿茶在拼命保护他,可越往后他越清楚阿茶除了他的命,对他的其他都是一副爱咋咋地的态度。 他察觉到姜茶的变化。姜茶却不自知。 “在想什么?”姜茶见他沉默,问。 又一个变化。曾经的阿茶不喜欢过问他。 这种变化让江醒很开心,因伤口疼痛而一直绷紧的眉眼舒展开来,“在想你买给我的弓箭,还有,咳,藏在被子里的银票。” 他找了个借口。 姜茶:“……我寻机去拿回来。” “不用。追杀我的人多半在家附近守株待兔,没必要因小失大。” 姜茶当晚就去了。趁着江醒睡着,她像一道隐没在夜色里的风,掠过码头扎进青州城里。 他们租住的院子距离码头不远,姜茶很快就到了。她不做片刻停留,直奔江醒的屋子取下墙上挂着的长弓和箭袋,划破被子取出棉芯里的信封。 看到信封上的‘阿茶’两字,姜茶愣了下,唇角紧跟着微勾了勾。 从屋里出来刚踏进院子,姜茶取箭上弦拉弓一气呵成。箭头指向厨房的位置,那里的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出任何东西。 姜茶松手,利箭破空而去。只听‘铛’地一声,那是铁质箭头撞击在铁器上的声音。 姜茶又要再射,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哇哇大叫。 “别射了别射了,是我是我!方择方择!”方择举着一把菜刀遮脸,从黑洞洞的厨房里出来。 见姜茶还冷冷地拿箭头对着他,他又是委屈又是生气,“我担心你们来找你们,在这里守了两天两夜,结果你就这样对我?” 姜茶依旧。 “那天我是真心想帮你们的,被聂叔打晕完全是意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那天方择醒来后,就偷偷溜回姜茶谢无涯交手的地方,结果只看到了一滩血。他实在不放心就来这里一直等,本就不抱希望的事,也就图个心安,谁知道真等着了姜茶。 “你受伤了吗?还是大哥受伤了?是不是谢无涯死了!”方择提到谢无涯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姜茶收了弓箭,飞身就走,根本不搭理方择。 “诶,你等等我,我可以……呃!”方择刚抬脚去追,喉咙却被突然折身回来的姜茶给死死掐住。 姜茶扣着他,猛地往后一掼,将人抵在墙壁上。黑暗中传来声响,是有人冲过来了。 “不想他死就给我老实待着!”姜茶杀气腾腾地盯着喘不上气的方择,话却是对着即将扑过来救方择的人说的。 那人不动了。 方择表情痛苦,眼里有诧异和惊慌,偏偏没有对姜茶的恐惧。 “别再跟着我,方小刀。” 方择闻言,双目圆睁。他拍拍姜茶的手,示意姜茶松手让他说话,然而姜茶只松了一点点。 “你,你果然,早就,就认出我,了。”方择眼里有惊喜,“姜,姜小刀。” 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十一岁的方大少爷离家出走,遇上八岁的姜茶。他用一块价值千金的玉佩跟姜茶换了两个包子,和姜茶做了朋友,又分了一个包子给姜茶。 “你叫什么名字啊?”两个小孩子并肩坐在屋檐下啃包子。 “我叫姜小刀。” “好帅气的名字!我也要叫小刀,方小刀!” 他后来又来找姜茶,结果被他爹知道了,他爹拦着他不准他去,还告诉他那叫姜小刀的丫头是吉祥楼的人,吉祥楼里只有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