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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就当是我给两位大人喝茶时的一点心意,还望两位大人能稍微通融一下。” 衙役捏了下递过来的沉甸甸荷包,心想着还挺有重量的,也不好再拒绝。 “行,不过只能进去半炷香,记得早点出来,要不然被上头发现了,我们也不好交代。” “多谢两位大人通融,我只是进去说几句话,很快就会出来了。” 借着夜色掩护进入地牢的何朝歌竟觉得九月份的夜晚已经冷得快要比肩寒冬了,也不知道张柠现在怎么样了。 越往里头行走,里头的烛火越发昏暗,一缕缕寒气也从脚底升起。关押在监狱两旁的一些犯人在见到她的时候,还会发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或是抓着栏杆大喊ta是冤枉的。 甬道最落处,便是关押张柠的牢房。 何朝歌看了眼里头,所幸还称得上干净,只不过在看见她没有一条遮身的毯子,身下稻草被血染成暗色,以及刚从血池中捞出来的女人,喉咙在瞬间被苦涩,愤怒所充斥。 “如意,是我,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她明知这句话是无用的,却仍是想要自欺欺人。 快要失去意识的张柠在听到何朝歌的声音,先是僵硬的手指头动了下,随后才掀开沉重的眼皮。 等见到站在铁栏外,手上提着食盒的好友,瞳孔震惊道:“照影,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谁来给你送饭。”现在的氛围不适合沉重,她只能挑一些略显轻快的话题。 “也是,不过我要你亲自喂我才行。”因为现在的她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哪怕是动一根手指头都能倒吸一口凉气。 “好,那你过来,我喂你。”何朝歌在来的时候就曾设想过很多遍她的情况,却都不如现在亲眼所见来得愤怒。 隔着冰凉铁栏杆,虚靠在她肩旁的张柠,气息微弱得仿佛要在下一秒彻底断掉。 “我会救你出去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但语气是抖的,就连喂饭的手同样如此。 “嗯,我相信你。” “那你等我,我保证我最迟后天就能带你离开。”何朝歌将这碗不大的rou粥喂完,又往她的怀里塞了好几个饼与馒头,将她脏污的乱发别到耳后,才离开。 张柠听着逐渐走远的脚步声,鼻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时,先前一直强忍着不愿妥协的泪水终是模糊了她的视线。 照影能想明白的事,她又怎会想不明白。 也对,在她接客一事被爆出,又被赶出嵩山学院的那一刻她就应该会想到这个后果的,可惜的是她一直选择自欺欺人。 反倒是连累了照影因为她,而忙得奔波求人。 离开牢房后的何朝歌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春红巷。 白日间的张府门口因为泼粪一事而引来了不少人指指点点,到了夜里倒是安静了起来,唯有臭味依旧。 用衣袂捂住口鼻的何朝歌在进去前,不忘往周围多看了几眼,等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后,这才轻车熟路地走到院中,并从厨房的角落处找到了一把锄头。 等她返回院中,却突然看见一道黑影闪进了房间里。 “是谁?出来!” 躲进里面的黑影在听到她的声音时,这才像是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钻了出来:“何…何女君,是,是我。” “巧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何女君是不是有半分能救出柠柠。”虽说女子膝下有黄金,男儿亦同样如此。 “柠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不救出我的朋友。”轻叹一声的何朝歌将他搀扶起身,并将绢帕递过去,“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其…其实,我是想着能不能在这里遇到何女君的。” “遇到我?” 以为她误会了什么的巧儿连忙解释道:“啊,不是,不是何女君你想的那个,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能救出柠柠的,我就想着能不能在这里遇到你。” 自从张柠出事后,原先与她交好那些人皆像是躲瘟疫一样避讳着张柠,其中还不缺落井下石之辈。 而他能做的,只有拿着自己的钱去求其他人,可那些人一听到要去为张柠求情,就连看他的目光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怪不得,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如意?”这句话,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张柠的身边,她便想问的。 谁知道她的这句提问,竟惹得少年羞红了耳根,低下了头。 而那泛红的耳根,便是最好的回答。 月至半空,星散罗盘。 双手抱胸的赵瑾玉抬脚踩上前面被他倒在地上的水煮白菜,目露嫌恶:“你做的这些玩意是给人吃的吗,恐怕连猪都不吃才对。” “我看你就是欺负我嫂子今晚上不在家,就随便做些猪食来糊弄我。” “对,坏人,你就是欺负我娘亲不在家,就做这些难吃的东西。”肚子虽饿,仍是同赵瑾玉同仇敌忾的年糕也学他叉着腰。 “妻主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吃的,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猪食,我看你恐怕连猪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当老实人被欺负狠了,也不见得他们会一直忍让。 一直习惯他逆来顺受的赵瑾玉见他还敢还嘴,顿时气得扬起高高的巴掌。 “你还敢顶嘴,我看你是想反了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