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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鲁晓彬没有约好一起辞职,却凑巧同一天提出辞职申请,她问起我辞职后什么打算。我把未成熟的想法随口一说,她就比我还上心了。我告诉她我想要自己开公司,还做会展一块,不想她比我还积极。鲁晓彬想和我合伙开公司,她一直有创业的想法且有一笔私房钱,她还积极想完善公司基本组织架构,她提醒我还可以找另一个人一起合伙:季良。 我觉得她的提议很好,可惜我这两天实在有些意志消沉仿佛整天睡不醒。有一天中午,鲁晓彬发信息告诉我说她自己出去逛街都正好看到一栋大厦的办公室招租启事,便催促我找时间和她一起去看看,现在好地段的办公室难找。 我一看大厦名字是延安是白氏的产业,便说再看看。鲁晓彬没再回复我的信息,我以为她被我泼到冷水了,结果非但没有,她转头做了另一件事情,晚上的时候她打电话跟我说:“洗月姐,我约了季良姐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你一起来!我们谈公司的事情!”她的干劲十足令人羡慕,而我就像被她拽着往前走。 我为了掩饰消沉也想是该提提劲往前走了便没表现出一分犹豫说好:“不过办公室的事情先放一放,毕竟我们还没有明确的方向。” “行,我知道,洗月姐,我等你的企划书呢。”她又催我。 在我的家里,我不是一个人,有外婆和保姆,不在家吃饭要通知她们一声。有件事情让我感到挺奇怪的,外婆平时的伙食费也就是保姆买菜的钱是大舅出的。我搬回来这段时间在家吃了不少饭,不知道为什么大舅没有来质问我或者让我出钱,这太不像他的人物性格了。 我和保姆说明天中午不在家吃饭不要买我的菜,顺便放了六百块钱在厨房的零钱抽屉里,算是补伙食费,我可不想占大舅便宜:“张阿姨,这几天你就不用问我大舅要钱买菜了。” 保姆张阿姨笑盈盈,她的神情总有些凝滞是容易尴尬的性格,此刻她的笑容也出现了片刻的停滞,小声告诉我:“我平时也没敢问你大舅要钱,钱都是你表姨给的。” 我有些意外,不过心想表姨是中转而已,毕竟谁会喜欢直接和大舅那样的人打交道。于是我笑了笑关上了抽屉:“那你和我表姨说一声吧。” 张阿姨轻轻点了点头。 我走去打开冰箱拿出半个西瓜,切了小半个月亮那么一块之后去皮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西瓜还太冰,我怕吃了痛经,便先晾着放在餐桌上,然后我去书房继续收拾搬家后的一些行李。 我的行李箱里那双沈沛霖送的红色单鞋被压在隔层里,当时我从他家里离开时,这双鞋差点被我忘了,因为不知不觉中我在他家里有了不少东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就算我经常住他家也没有几天,可东西真的买了不少。大部分是沈沛霖买的,他知道我用什么护肤品化妆品,怕我来回带东西麻烦,他便买了一套相同的放在他家里。衣物也是,他买的或者他让秘书买的,反正都合我的心意,仿佛就是我自己买的。从生活这些方面来说跟沈沛霖在一起麻烦和磨合很少。 这双红色的鞋子被压的有些变形了,漂亮精致的东西被损坏,我感到有些心疼便把手上的活放了放,拿着鞋子出来想找个鞋撑子。 当我拎着鞋子从书房出来时看到外婆正抱着我切出来的那盘西瓜坐在沙发上吃。从我进书房到出书房前后不过五分钟,所以盘子里的西瓜一定还是冰的,而外婆昨晚才抱怨张阿姨炒菜油害她拉肚子,此刻却在吃冰西瓜,我猜她会肚子疼便走过去让她不要吃了。 外婆抬起头看了看我,固执说:“我就爱吃冰西瓜。”她仿佛故意要和我作对。 “如果你继续吃,肚子疼我不管的。”我说道。 “我没指望你。”外婆哼声往嘴里又塞了一块西瓜。她戴的是假牙,吧唧完嘴,她总怕假牙会飞出来似的会隔着嘴唇推一推假牙。 我有点火直接上手抢走了她怀里的盘子,她嚷了一声瞪着眼睛看我,见我丝毫没有让她怕她的意思,她又悄无声息撇了撇嘴摸索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喃喃自语:“我死了都不要你们这些人给我送葬。” 我把盘子放回餐桌,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害怕像外婆一样孤独终老。想到孤独,我想起外公葬礼那天,我去看表姨的爸爸,我问他孤独不孤独,他笑反问我孤独什么。那时候我不懂孤独什么,现在我懂了,是孤独没有爱。心里没有爱的人很孤独,而那种孤独会推开所有人。 我无法包容外婆的一些言行举止。她处事强势刻薄,比如吃饭的时候总会挑菜挑张阿姨的刺,她不爱吃肥rou爱吃软嫩的豆腐。张阿姨变着花样做豆腐,昨晚做了一个热油rou末葱花豆腐,上面的rou末是有一些肥的,但熬的香脆金黄一点不油腻,她不爱吃可以不吃rou末吃豆腐,可她偏要一勺勺把rou末舀出来说张阿姨算什么保姆,花钱请她不照顾人做个菜这么油腻,rou都咬不动简直在浪费钱。她的言语总是充满攻击性,普通原本能商量解决的一件事情都会变的很严重。 我很怕自己也会成为像外婆那样的人,斤斤计较充满怨气,因为最近的经历让我对很多人事失去了耐心。我讨厌外婆就像讨厌自己,我心里对老年人没有耐心和爱心,事实上我都不会主动去关心和爱某一个人。同一个屋檐下,我只求我们不要互相给对方添麻烦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