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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日余鸣旭突然到访,在允州逗留了这好一阵,又有意无意地在苏妧妧面前献殷勤,苏妧妧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此时听得苏卓再提起她同余鸣旭的婚事,倒也不觉意外。 苏妧妧年岁尚幼时便朦朦胧胧地知晓自个儿日后是要嫁予这位表哥的,因此对余鸣旭虽算不上多喜欢,却也不讨厌。 近日来余鸣旭小动作颇多,虽说都是变着法儿地同她套近乎,可她心里却渐渐多出许多厌烦。 此时见苏卓问她意愿,苏妧妧抿了抿唇,并未答话。 苏卓见她这样,便知晓她心中不情不愿,斟酌了一番,还是帮余鸣旭说了两句好听的:“他与你年幼便相识,自是知根知底,如今这情势,将你托付于他,我也放心。” 第2章 两只猫 会同淮侯扯上什么关系?…… 苏妧妧原本微扬的唇角不由得平了下来。 她自是明白苏卓话中的顾虑。 如今世事动荡,皇帝只知纸醉金迷,各诸侯虎视眈眈,指不定哪一日大楚就易了姓。 虽说苏卓并无逐鹿天下之心,可充州在旁人眼中是值得拉拢的一块肥rou,定少不了几番风波。 更何况,苏女名盛。 乱世之中以美貌而名盛,着实算不得什么好事情。 而余鸣旭同她自幼相识,知根知底,又对她殷勤上心,眼下看来,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同余鸣旭多年未见,二人之间也谈不上有男女之间的情意,若要嫁予他,不过是因为他“合适”罢了。 苏妧妧忽地想起方才进来前,余鸣旭那意味不明地欲言又止,眼下看来,只怕是他挑明要求娶,而父亲也应允了。 苏妧妧轻轻咬了咬唇,心中颇有些不情愿,却又说不出什么合适的原由来推拒,只得犹豫着道:“且容女儿考虑几日。” 见苏妧妧面上犹疑,苏卓微叹一口气,劝道:“爹爹不放心你,却也不敢应了那些来路复杂之人的求娶,余鸣旭是我看着长大的,日后由他来护着你,我也放心。” 苏卓一番话下来,见苏妧妧仍无多少松动,到底心疼自个儿的掌上明珠,也不强求许多:“你回房好好想想这事儿,爹爹别无所求,只愿你一世安稳。” 一世安稳。 可在这乱世之中,又谈何容易。 知晓苏卓是一心为了自己的将来做打算,苏妧妧便暂时将心中那点儿抗拒压了下去,笑道:“我知晓爹爹是一心为我打算,只是这婚姻大事,且容我想上一想。” 苏卓叹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自苏夫人故去后,苏妧妧身边并无女性长辈陪伴,苏卓虽疼爱这个女儿,却到底是个男子,许多事情上便没那么细致,许多事情也不似母女那样能摊开在明面儿上说。苏卓对此心知肚明,也有几分愧疚,对这个女儿便更娇纵几分,并不似旁的大家闺秀那般拘着她。 此时见苏妧妧心中有自个儿的主意,苏卓便将能说的都说了,余下的便由她慢慢儿去想,但愿她能想通了,依着他铺好的路安安稳稳地走下去。 今日里苏卓唤苏妧妧来便是为了婚约一事,眼下事情说完了,苏妧妧便抱着初九,慢慢往自个儿院子里回。 夏日的阳光有些炫目,让苏妧妧心中更添几分烦闷,便伸手抚了初九脑瓜顶上柔顺的皮毛,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对它道:“爹爹说得都对,眼下我嫁给余鸣旭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可是、可是……” 苏妧妧咬了咬唇,总觉心中不喜余鸣旭,可又具体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喜,“可是”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可是他每每瞧我的那眼神,便让我浑身不舒服。更何况他还偷偷打探我行踪,真是讨厌极了。” 初九抱着她纤细的小臂,认真听着,待她停下话头,便扭过头来“喵”了一嗓子,仿佛是在问她什么话似的。 苏妧妧也不管初九是不是在同她说话,认真想了一想,捏着初九的耳朵道:“初九,我不愿意嫁他。” 苏妧妧的小院就在眼前,再走几步便到了,从这儿看去,隐约能见着云眠在里边儿收拾打扫的身影。 苏妧妧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忽地想起上午时在茶楼里听那说书人说的戏。 乱世烽烟起。 “爹爹不可能护我一世,若不嫁他,只怕我在这世间自身难保。” 说着,苏妧妧轻轻挠了挠初九的下巴,玩笑一般道:“如今大半个大楚都被淮侯收入囊中,江北李氏早几年入宫做了贵妃,还剩我这江南苏女待字闺中,你说,若是淮侯缺个夫人,又要同皇帝攀比,心血来潮将我给掳了去可如何是好?“ 初九舒服得眯着眼,仿佛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苏妧妧也被自个儿这不着调儿的想法给逗乐了,不由得勾了唇角,只是唇边笑意还未完全绽出来,便听得院子里边儿云眠“呸呸呸”了三声,很是认真道:“那淮侯是什么人,哪里晓得怜香惜玉,姑娘若是落在他手中,指不定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姑娘可莫要说这样的话了!” 苏妧妧本就是随口的玩笑,见云眠当真为她担忧起来,便笑一笑略了过去,不再提了。 倒是初九,“喵喵“了两声似是在反驳什么,而后黏黏糊糊挨着她的劲儿更甚了。 夏日昼长夜短,用过晚饭后,苏妧妧不愿意在屋里闷着,便令小厮搬了张美人榻放在院中树下,在逐渐暗淡的日光中纳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