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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她是赵家的人,不是我姜家的,你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金绣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她和小姐一起长大,姑母又是夫人的心腹嬷嬷,一向得脸,小姐这般敲打她还是第一次! 她声音不由发虚,又有点委屈:“我是想着,早晚都要到赵家过日子,提前结交秦嬷嬷也有好处……” 姜蝉摇摇头,“我是姜家的孩子,不做赵家的女儿。” 金绣大惊失色:“这怎么说的?夫人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您尽快上京,赶在年前入赵家族谱,正月里您就可以在京城贵女圈子里走动了。我办事不妥帖,您罚我就好,千万别和自己前程过不去!” 姜蝉终是放缓了语气,“母亲那里我自会解释,告诉你此事,是叫你心里提前有个谱。你我打小的情谊,说是主仆,可我从没把你当奴婢看,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咱们的情分。” 这话说得金绣心头一阵酸热,“我记下了,小姐放心,金绣不是攀高枝儿的人。” “我自是信你的。”姜蝉接过她手里的巾子,一边由她伺候着梳洗,一边慢慢道,“马房是不是有个叫卫尧臣的?” 金绣细细想了想,“您说的是卫小九吧,就是个子高高的,笑起来有点坏坏的,眉目间又十分英气的那人对不对?” 他长得如何,姜蝉是一点都没看清,因笑道:“你倒印象深刻。” 金绣脸悄悄一红,小声嘟囔:“现下谁不知道他?敢把李头儿打得满脸花的,他可是独一份。” 李头儿是护送她上京的赵家外管事,姜蝉记得那人是练家子出身,竟不是卫尧臣的对手? “他怎么来的咱家?” “您叫他来的!”金绣笑道,“前年秋收他家交不起税粮,您恰巧路过,随口一句‘他是我家的下人’免了他牢狱之灾,谁知道他家倒会来事,借您的话转天就把他卖进府了。” 姜蝉也是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怪道不记得他。 说话间小丫鬟银绣来了,“秦嬷嬷让我给小姐回一声,那两个仆妇掌嘴二十,撵出府去了。秦嬷嬷还说,府里人多口杂,规矩松散,须得好好整治一番,以免有人生事作耗。现下取了花名册准备点验,若哪个刺头儿不服管教闹到小姐这里来,请小姐不必理会。” 第2章 听罢这话,姜蝉心里…… 听罢这话,姜蝉心里那股怪异感越来越强烈,她记起来了,上辈子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当时她听了仆妇的闲话气得直哭,本就打算好好惩治一番刁奴,而且上京在即,她无暇顾及老宅,便留下秦嬷嬷让她放手处置。 结果遣散的遣散,发卖的发卖,短短几日,府里的人就去了七七八八。等到了赵家,老夫人便以伺候的人太少为由,塞了不少人到她院子。 当时还觉得老夫人关怀备至,现在想来真是蠢透了,怪不得自己一举一动人家了如指掌,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 而卫尧臣,九成九也是这次被打发走的。 第3章 我要的可不止一间铺子 那两个仆妇有胆子在她窗户根儿下嚼舌头,时机又选得刚刚好,保不齐就是秦嬷嬷的手笔。 这回,她决不再让赵家如愿! 姜蝉静静思量片刻,吩咐道:“告诉秦嬷嬷,姜家没有年前抄捡的先例,是好是孬,都要让大家过了年再说。” 这就是否了秦嬷嬷的意思,银绣微微一愣,嘴唇动了动,想说秦嬷嬷是老夫人派来的,这样不给面子硬邦邦地驳回,会得罪人家。 若是秦嬷嬷在赵老夫人面前给小姐上眼药,受罪的还不是小姐?反正上京后也不用着那么多的人,还不如应下来,打发几个不省事的敷衍过去。 话到嘴边银绣又犹豫了,她是外头买来的,不比金绣和小姐的情意深厚,这些话说了恐怕会惹小姐不快,还不如不说。 她到底什么也没说。 待银绣一走,姜蝉立时低声吩咐金绣:“你去找那两个婆子,现在就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把她们稳住。别让秦嬷嬷知道。” 见小姐此番作为不同往日,金绣心中是惊疑不定,耐不住提醒道:“秦嬷嬷毕竟是赵老夫人派来的,小姐总要给她几分面子——省得夫人夹在中间为难。” 姜蝉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快去吧,省得人跑了!” 屋子里又剩了她一人,她觉得有些气闷,推开窗子,风卷着雪粒子袭面而来,满屋子的炭火气顷刻散了个干干净净。 书案上头的《赵氏家训》不停翻动,哗啦啦地响。 火盆中的炭火无声地燃烧着。 姜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了那本书一下,再推一下,猛一挥手,那本《赵氏家训》落入火盆,彻底烧成了一堆纸灰。 有秦嬷嬷这一出,姜蝉生恐夜长梦多,等不及再派人找卫尧臣,披上斗篷提脚就往马房走。 清新沁凉的雪花落到她的脸上,憋在胸口的浊气一扫而空,浑身上下都轻松下来。 “小姐去哪里?”女人的嗓音就像缺油的门轴,吱呀呀直响,又涩又尖,刺得姜蝉心头突地一跳。 秦嬷嬷一张长方脸,细眉小眼,高颧骨,薄嘴唇,虽年过五十,可脸上不见一道皱纹,只鼻翼旁有两条深深的八字纹。 应是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她有些气喘,老脸泛红,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