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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梨园小区其他住户的关注,他们不约而同围了过来,大声嚷嚷着。 “哎哟喂,这个煞星要干啥?” “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敢入室盗窃!” “喂,110吗?这里是梨园小区,我看到有人翻窗户进了别人家。他肯定是想偷东西!” “我的老天爷哟,这次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十年前就敢砸死他爸爸的小兔崽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带队医生被小区居民的反应惊呆了,他甚至来不及解释,那些义愤填膺的居民们纷纷咒骂起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三楼房间里,当裴铮看到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的陆瑶时,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抱起她往楼下冲。 坐在120救护车上,看着医护人员给陆瑶带上氧气罩,进行各种抢救措施,裴铮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的双手微微颤抖,耳边传来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 难以想象,他要是再晚上去两分钟,陆瑶是不是会停止呼吸? 裴铮目不转睛地看着陆瑶,她抱起来那么轻,好像随时都会随风飘散。 原本正在送快递的他是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段回家的,刚才路过小区门口时,他鬼使神差想起来,自己装好的午饭好像落在餐桌上忘记带走了。 在回去与不回去之间,他庆幸自己选择前者。 十分钟后,陆瑶被医护人员一路小跑送进医院抢救室,随同前来的裴铮则被医生叫去办理各种入院手续。 直到陆瑶从抢救室里出来,也不见一个陆家人出现。 “这家人怎么搞的?女孩儿的爸爸说他在外地出差,没办法回家。他女儿住院了,他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那她mama呢?你联系她mama没有?” “她mama的电话打了三次才接通,一听说女孩儿住院了,对面的女人居然跟我说她信号不好,听不见我说的话,之后她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活久见!难怪这个女孩儿都要病死了,还得靠自己打120求助。” “可不是吗?据说要是再晚两分钟,她就彻底没得救了。” 意料之中,陆家人始终没有出现在医院。裴铮给送快递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请他帮自己把今天的快递送了。重新回到陆瑶病床前,裴铮手里还捏着一叠住院的缴费凭证。 双人间的病房里,隔壁床空着。 裴铮看着病床上呼吸逐渐均匀,但是还没有醒过来的陆瑶。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干涸的嘴唇泛起了白皮。昏睡中的她眉头紧皱,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默默地倒了一杯温开水,裴铮用棉签沾了温水替女孩儿湿润干得不像话的嘴唇。 某一瞬间,裴铮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的命是自己捡回来的。稍微再对她好一点,似乎也是应该的。 “救……救我。” 陆瑶一把抓住裴铮的手,紧紧握住。 “不……不要……离开!” 裴铮凉了十多年的心,在这一刻莫名感受到了一种被需要的滋味。他不是那个人人喊打、错手杀死家暴狂父亲的杀人犯,他不过是个为生活奔波、有血有rou的普通人。 他的存在,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放心,我不走。”裴铮放低了声音,轻轻安抚道。 身为邻里,他清楚地知道陆瑶的日子并不比他好过多少。自从她的亲生母亲去世后,陆瑶的生活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他看着陆瑶的爸爸火速娶了新的妻子,又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陆瑶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她就像是空气中的一粒尘埃,哪怕有一天被风吹走,也不会带来一丝影响。 看护了陆瑶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听医生说陆瑶的高热已经降下来,体温恢复正常,裴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将买来的白粥装进保温桶里放在陆瑶床头,裴铮来不及等她醒过来就得赶去上班。昨天已经麻烦同事帮他代班送了半天快递,他要是再不去老板就该发火了。 离开前,裴铮还不忘请护士长帮忙照看陆瑶。 至于陆家人,他没有抱任何期望,裴铮打算中午再抽空过来一趟,陆瑶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躺在病床上的陆瑶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医院?她没有死掉! 两行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活着的滋味这么美好。陆瑶抿了抿嘴唇,意外发现自己只是嗓子有点干痛,嘴唇好像被水滋润过,并没有太多不适。 转头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桶和水杯,陆瑶眨了眨眼睛。 昨天是谁在照顾自己? “你醒了?快别动,我来看看。”护士长正好查完房过来,推门看到醒过来的陆瑶,她脸上不由自主带着微笑。 检查完陆瑶的体温和各项指标,护士长扶着她靠坐起来,然后将晾好的温开水喂到陆瑶嘴边,“昨天多亏了你家楼下的小伙子,要不然你可真就危险了。喏,你看这些都是他帮你准备的。” 陆瑶喝水的动作一顿,她家楼下住的小伙子? 一时之间,陆瑶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她家楼下邻居的容貌特征,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人似乎在十年前失手砸死了他爸爸,随后他mama不告而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