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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醉的样子竟然是这样的。 说乖,又不乖。 让人心疼得紧。 顾约淮不准备和酒鬼纠缠,将她扶在沙发坐好,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查了下“醒酒汤”的做法。 简短地看完,他起身,准备去厨房。 手腕蓦地被攥住,听见身后传来一句:“阿月不能走。” “……” “走”这个字眼,几乎要撕裂顾约淮的理智。 这话落下后,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柔软的手扯住他的衣角。 顾约淮的身体一僵,他屏住呼吸。 心脏泛起焦灼,喉结轻轻滑了下,顾约淮从嘴里逸出一声:“夏云梨。” 语气带了点不甘,“你双标。” 夏云梨似乎是困意泛起,她机械式地回应:“我吗?” 他转过身,蹲下,看她。 长久积压的情绪,像洪水,决堤。 他捏起她的下巴。 不敢用力,又像是想把她揉碎,语气带了点炽痛,“要走的人,从来是你。若即若离的人,是你。现在不让我走的人,也是你。” “凭什么?” “我就活该永远站在身后,看你的背影?” 画面几近静止。 顾约淮的视线范围里,见到夏云梨微掀眼帘,呢喃:“对不起。我错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眼角,定格。 似乎是中了蛊,夏云梨的神色怔忡,反复着这句话。 不愿对视,顾约淮别开头,身体绷得死紧。 像是呼吸都被烧烫了,喉咙干涩,顾约淮闭了闭眼。 面前的夏云梨再无反应。 半晌。 他的肩膀乍然泄劲。 罢了。 和一个醉鬼讨什么可怜呢。 就在想抽身离去的时候,他倏地感觉到,有点滴东西划到指尖。 顾约淮表情微滞。侧过头,微抬眼帘,看到自己的指尖沾了点晶莹。 他的表情变得空茫起来。 空气既凝滞又安静。 夏云梨蜷着身子,眼梢殷红,整个人像是阒静无声。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划过空中,砸在他的指尖。 在明亮到使人头昏的光线下,似是染了哀愁的萤火。 ——她哭了。 猝然惊痛。 顾约淮低头,泪珠从指间划过,又蜿蜒流向手背。 视线定格一瞬。 他抬眸,声音喑哑,“不准哭。” 夏云梨鼻端通红,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泪痕逶迤。 虎口的泪泉越攒越多。 湿意在皮肤上蔓延,像焰火飞腾,烧得心脏恸震。 她突然动了。 夏云梨突然倾身,缓缓靠近他。 顾约淮的身体一瞬间紧绷。 他微睁眼睛,几乎不敢呼吸,像是怕吓到她。 一秒。 两秒。 …… 距离愈来愈近。 裹挟花香的甜酒味拂过鼻尖,脑子像充斥了她的味道的棉花。 夏云梨遽然停住。 像是有些迷茫,她的眼皮微耷,睫毛垂下。视线下移,又在他的唇角稍顿。 顾约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实际上,他也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脑子搅成一坨浆糊。 夏云梨的手倏地揪住衣角。 像只飞鸥,渐渐攀爬,越过胸膛,最后栖息在他的脖颈。 顾约淮的掌心霎时收紧。肌肤弥散的痛意,昭然若揭。 唇角抿成直线。一路被她触碰的地方,像是溅起一阵火星,麻意惊人。 他微敛眼皮,来回打量夏云梨。 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却又不敢深想。 怕自作多情。 怕一场空欢喜。 顾约淮甚至不敢呼吸,轻轻垂眼。 宛若女萝抱松,夏云梨探起身子,微微抬头,逼近他的视野中心。 五官瞬间放大,极为清晰。 眼尾的烟霞稍褪,睫毛沾着泪珠,湿漉漉地。 她睫羽抖动的每个频次,落在顾约淮的眼中,都是一场慢放的默剧。 等待的时间分外地熬人。 可能是一个光景。 又像是跋涉了无量的光年。 顾约淮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下一个瞬间。 他清晰地感受到,夏云梨的唇触上他的唇角,湿润而guntang。停顿短暂的一秒,顾约淮还没来得及感受任何,她又往后一退。 他甚至以为是一场梦,然后夏云梨的脑袋稍移,倾轧上他的唇瓣。 唇齿间酒香果香纠缠,弥散,迟迟不褪。心跳与感性共舞,理性的国土疯狂地沦丧。 顾约淮忘了反应。 心脏空了许久的地方,被填满,愈渐充盈。 像是一场虚幻的黄粱梦。 只一个简单碰触,就足以让他神驰目眩。 不敢呼吸。 怕一切都是幻境。 怕自己一眨眼,这一切只是一场空。 夏云梨指尖微微用力,轻轻抽身。 她的碰触,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呼吸紊乱,互相纠缠。 近到,她的唇,几乎蹭上他的下巴。 顾约淮的思维发僵。 他的喉结滚了滚,紧盯着她。摸不准她还会做些什么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