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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的一个人竟然摇了六十五下,是正常的三倍,绝对不可能是“不小心”弄错了。 这一次,只有摇得最多的那三个人拿到了小红花,其他人全都没有。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有人低声哭了起来。 吴老师脸色发白,站到人群中间。 “大家听我说。如果大家都不多摇,所有人就都能活下来。不过不用怕,还有机会,现在回头的话还不算晚。刚才那一轮,有三个人比别人多拿了一朵小红花。不过没关系。” 吴老师尽量把语气放柔和,耐心地给大家详细地解释。 “因为名次是可以并列的,如果接下来的每一轮,所有人都只摇二十下,大家都会再拿到同样数目的小红花,等游戏结束时,刚才那三个人多出一朵红花,并列第一,其他人还是可以并列第二,所有人全都能活着。” 没人出声。 吴老师又想了想,“不然这样,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待会大家摇完以后,把计步器都交给我保管……”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面具人就突然出声:“比赛期间,计步器只能在自己手上。” 这办法行不通。 吴老师依旧没有回头看那些面具人,他的喉咙有点哑,不过还是努力对整个车厢的人露出一点笑容,“每人二十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下一轮又开始了。 这次计时一开始,就不太对劲。 宁鸽听见前面一个穿牛仔外套的男人骂了一声,“什么二十,去他妈的吧,让着你们而已,你们就多摇,真比手速老子能比你们慢?” 他胳膊一甩,开始疯狂摇起计步器来,好像一个开足了马力的马达。 有他带头,所有人都惊恐地互相看看,也快速地摇了起来。 还有不少人在遵守规则,并不想多摇,无奈加快速度摇晃的人越来越多。 恐慌的气氛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每个人都在看着别人,发现别人越摇越快,自己的手也不由自主开始加速,最后所有人都竭尽全力,疯狂地摇着那只小小的计步器。 结盟彻底崩溃了。 宁鸽看见,人群中,只有吴老师没有去摇计步器,他茫然四顾,望着周围疯狂摇晃的手臂,满脸绝望。 宁鸽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拿着计步器不动。 起步已经晚了,肯定挤不进前三,不进前三的话拿不到小红花,摇了也是白摇,还不如干脆歇着。 裴寒和欧文也都没摇,看着周围。 周围的人表情都很痛苦。 和前几轮只摇几十下大不相同,像这样一刻不停地疯狂地摇着计步器,还要连摇五分钟,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前面有个人在小声哭泣,“我两条胳膊都骨折过,受过伤,我摇不了那么快。” 五分钟倒计时结束。 面具人又开始逐一统计,报数,面具下的眼睛毫无情绪,声音冷漠。 这次报出来的数猛地翻了几十倍,不少人都摇到了八百以上,刚刚那个穿牛仔外套的男人一枝独秀,直逼一千。 前三名各领到了一朵小红花。 并不是刚刚那三个人。 有趣的是,当比赛比到竭尽全力时,会赢的并不是开始时打破协议的人。 他们只是在大多数人没有全力竞争时钻了空子,打破协议长期而言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因为竞争趋于白热化后,有人会比他们更快。 然而全车厢的人,都被他们拖上了一条下不来的贼船。 现在已经有六个人比别人多拿到一朵小红花。 欧文笑道:“这就是内卷吧?我开始怀念每个人只摇二十下的时候了,你说这么拼命地摇,大家全都累个半死,图的是什么?明明不这么比,大家都能活,他们是不是傻?” “他们一点都不傻,”宁鸽说,“不止不傻,还有点聪明过了头。” 裴寒说:“只有靠结盟才能避免这种状况,可是现在这种结盟太脆弱了。要想让所有人都不违反盟约,只能……” 他在喉咙那里比了一刀。 面具人应该不会管玩家自相残杀这件事,说不定还很乐见其成。 然而吴老师明显不是会杀人镇场的人,他只能痛苦地看着他让全车厢人好好活着的计划轰然崩塌。 他正在喃喃自语,“希望下面每一轮都是新的人拿到小红花……” 宁鸽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接下来每一轮都是新人拿到红花,这些人并列第一,其他人并列第二,车厢里的人还是都能活命。 然而那个穿牛仔外套的男人摩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如果让他这轮再拿一朵花,他就比别人多了两朵,排在第一,那几个多拿一朵的人排在第二,其他人全部排在第三。 这是最后一种能让所有人活命的格式。 但是轮次还远远没有结束。 一共有八轮比赛,还剩四轮没有比,如果在接下来的四轮里,再升一个梯度,有人多拿了三朵小红花,有人多拿了两朵,有人多拿了一朵,其他大多数没有拿到额外小红花的人,全部都会死。 吴老师也预见到了这种状况,脸色惨白。 宁鸽捏了捏手里那两朵大家都有的小红花。 在这节和平的车厢里,玩最容易过关的游戏,反而是上车以来离被扔下车最近的一次。 --